所以除了魯王朱頤坦慷慨之外,其他都表示抗議,能逃避則逃避。
衍圣公府的大管家自送一千兩銀去衙門之后,就一直關心這個問題。
皇帝點名山東四大家族,他們孔府只捐贈一千,其他幾家捐贈多少?
這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完了,心里直叫不妙,另外三位藩王。
魯王實打實五萬兩。
衡王雖然一兩銀子都不想給,但有一個懂事的兒子,偷偷給了五萬。
最不濟的德王也掏了三萬兩,剩下兩萬由濟南知府領頭湊齊了。
這樣,被皇帝點名的四大家族,合計只有孔家出錢出得最少。
而且只有區區一千兩,人家最少也是三萬,都不好意思往外說。
衍圣公卻渾不在意似的,仿佛這件事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可把大管家急死了,將打聽來的情況如實匯報給衍圣公。
“那三家都是藩王,皇室宗親,咱不跟他們比。”衍圣公聽完說道。
“老爺,可皇上特意點名四家,不就是將老爺放在與藩王同樣重要的位置上嗎?這可是皇上看得起咱們。”
“不需要,衍圣公世世代代都是衍圣公,歷朝歷代,無論誰做皇帝都一樣尊敬我們,我要他看得起作甚?”
“老爺,話也不能這么說吧?”大管家弱弱地辯道,“雖然衍圣公這一爵位代代相襲,但也得需要皇上冊封才行,而且皇上有權廢除。”
“是,皇帝是有權廢除,可廢除總得有廢除的理由吧?難道因為不肯捐贈而廢除爵位?再說也不是沒有捐贈,只是沒捐贈那么多,捐贈以自愿為原則,逼捐算怎么回事兒?”
“老爺,就怕皇上不追究此事,而在其他事情上做文章啊!”
“你的意思是,皇上記仇報復?”
“不知道,反正感覺不安,被皇上點名,放在與其他三家同等的位置上,可最后捐贈的數目卻相差甚遠。”
“那又能怎么滴?”衍圣公依然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不以為然地道,“讓世人評評,到底我做錯了什么?”
“錯倒談不上有錯,但這樣外人會覺得老爺小氣,不識趣,不關心朝局,甚至會以為老爺故意與皇上作對,這樣老爺的名聲恐怕……”
“衍圣公還怕沒有名聲嗎?”
“老爺,說句不中聽的,有好名聲的只是`衍圣公`這個稱號,而不是承襲衍圣公的每一位爵爺,就像`教師`是一個無比光榮的職業,但并不代表每一位教師都是光榮的。”
“你這是瞧不起我了?”衍圣公不悅地直問道。
“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老爺如果肯聽我一勸,趕緊快馬加鞭,將余下四萬九千兩銀子送到遼東交給皇上,否則就來不及了。”
“我沒想過要給。”衍圣公固執地道。
“老爺,這是何苦?”
“我就是不服,說我小氣,說我不識趣都行,為什么要逼捐?讓天下人都來評評這個理兒?”
“老爺怎么還糾結這個呢?”大管家也是極度無語,“剛才不是說了,皇上不會就捐贈一事大做文章,就怕他在其它問題上大打出手啊!”
“隨他去,公道自在人心。”衍圣公不耐煩地一擺手。
大管家搖頭嘆氣,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老爺居然要與皇上論公道嗎?這無異于蚍蜉撼大樹吧?
而且為了這件事,他還專門多方打聽皇帝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得到的反饋是:盯上誰,誰倒霉。
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如果非得找出來一位,那就只有保定伯梁世勛了。可人家已經“死”了,是以死為代價換得的逃脫。至于保定伯最后的結果,現在還說不清呢。
可此刻,見自家老爺如此固執,讓他這個大管家又有什么辦法?
只聽衍圣公又道:“別哭喪著臉,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皇上這會兒不是在遼東嘛,又不在曲阜,怕什么?即便來到曲阜,我也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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