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家,難道不怕朕斥你侍主不忠,公私不分,沒有惜命之義”
葉重惶恐不敢起,應道“臣不敢猜忖陛下心意,只是愚鈍不知從何查起。”
“這事不用查了,朕自有分寸。”陛下的笑容里有些陰冷,葉重跪著卻沒有看清楚。
且說另一邊,真正的嫌疑人范閑這些天還躲在府里,主要是他詩名大震之后,在太常寺去點卯喝茶,或者是去鴻臚寺冷眼旁觀,都成了很奢侈的想像。
談判已畢,北齊使團已經離開了京都,東夷城卻還耽擱一段時間。
等到風聲真正淡了之后,東夷城使團在留下許多銀子之后,也有些頗不是滋味地離開了京都。他們并不知道,慶國在夜探皇宮事情發生后,沒有把他們全部囚禁起來,已經是皇帝陛下大發寬宏之心的結果。
如今的范閑,真可謂是名動京華,再沒有人只將目光投注到他背后的勢力,而是集中在他的本人身上。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將一代大家莊墨韓當場激到吐血的,只有他這獨一份,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
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太子與二皇子同時加大了對他的拉攏力度,李弘成時常帶著柔嘉來府里喝茶,辛少卿也借口多日不見,前來探望。
但范閑此時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暫時將兩邊都推了。在夜宴計劃之中,他只完成了兩個部分,一是成功地找到鑰匙,二是近乎成功地陷害到東夷城云之瀾,使得朝廷加大監視的力度,讓這位九品高手焦頭爛額之下,直到離開京都,都根本無法生起找自己決斗的念頭,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發現長公主與北齊勾結這個料,他卻一直在等著合適的時機撒進鍋里。
等東夷城使團離開京都兩天之后,范閑知道時機到了。
長公主與北齊年青皇帝之間的隱密協議,范閑沒有方法利用起來打人,因為這種事情又無書證又無人證。范閑也不敢去面見圣上,雖然以他如今在京中的名氣,想要面圣并不是件難事。但是他的心里對于那個皇帝有一種很復雜的推斷,而且他不能保證皇帝為了維護皇室顏面,會不會在知道長公主的丑聞之后,將自己殺死滅口。
如果是一般的慶國子民,碰見這種情況后,就只有將這個秘密永遠地藏在自己心里,一生都不敢和別人說,憋到吐血而亡。
但范閑不會,他是有兩世記憶,兩世知識的人,他知道輿論宣傳的重要性,殺傷力,也知道自己對付一個瘋子般的長公主,應該用更瘋狂的手段。
夜宴之后,壟斷了京都紙張的西山紙坊和內庫的相關產業,仍然在不時觸動澹泊書局的生意,只是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指使監察院八處,所以只是些小敲小打。而范閑很明白,這只是風雨前夕的寧靜。
而他決定在風雨到來之前,搶先出手。
當天夜里,五竹站在角落里聽他說話,自從打開箱子之后,五竹來范府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似乎是更加擔心范閑的安危。范閑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如果想不留下痕跡,那就什么都用搶的。”
五竹側了側身子,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范閑繼續說道“這些天打壓澹泊書局生意的,是內庫的西山紙坊和萬松堂,所以我們就要搶內庫的紙,再用萬松堂的墨。只是叔,你寫的字,這個世界上有人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