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與北齊年青皇帝之間的隱密協議,范閑沒有方法利用起來打人,因為這種事情又無書證又無人證。范閑也不敢去面見圣上,雖然以他如今在京中的名氣,想要面圣并不是件難事。但是他的心里對于那個皇帝有一種很復雜的推斷,而且他不能保證皇帝為了維護皇室顏面,會不會在知道長公主的丑聞之后,將自己殺死滅口。
如果是一般的慶國子民,碰見這種情況后,就只有將這個秘密永遠地藏在自己心里,一生都不敢和別人說,憋到吐血而亡。
但范閑不會,他是有兩世記憶,兩世知識的人,他知道輿論宣傳的重要性,殺傷力,也知道自己對付一個瘋子般的長公主,應該用更瘋狂的手段。
夜宴之后,壟斷了京都紙張的西山紙坊和內庫的相關產業,仍然在不時觸動澹泊書局的生意,只是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指使監察院八處,所以只是些小敲小打。而范閑很明白,這只是風雨前夕的寧靜。
而他決定在風雨到來之前,搶先出手。
當天夜里,五竹站在角落里聽他說話,自從打開箱子之后,五竹來范府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似乎是更加擔心范閑的安危。范閑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如果想不留下痕跡,那就什么都用搶的。”
五竹側了側身子,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范閑繼續說道“這些天打壓澹泊書局生意的,是內庫的西山紙坊和萬松堂,所以我們就要搶內庫的紙,再用萬松堂的墨。只是叔,你寫的字,這個世界上有人看過嗎”
五竹冷冷說“放心。”
范閑知道自己這個看似無用荒唐的計劃一定能奏效,笑瞇瞇地說道“傳單這種東西,不用太大。”他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大小,“關鍵是份數要多,到處都要去貼,去灑,尤其是像太學,還有改回文淵閣的教學院那里,得多貼幾份,學生們年青熱血,最容易被人挑動,而文淵閣里的那些學士們,也喜歡玩個風骨,估計看見傳單后,會氣的直拔胡子。”
五竹冷冷說道“內容。”
“嗯”范閑挑了挑眉毛,嘆息道“自己真像地下黨員啊。”
他開始細細復述傳單應該怎樣才有煽動性,一定要講些似真似假的細節,比如長公主是怎樣與莊墨韓對話的,言冰云在北齊潛伏是怎樣的含辛茹苦,又是怎樣被宮中貴人無情地拋棄,長公主傷害朝廷的利益,謀求自己的利益,獲取了怎樣的好處,在宮里養了多少假太監,外面有多少老情人
五竹冷靜地分析道“沒有人會相信長公主會犧牲如此大的利益,只是謀求一些金錢上的好處。”
范閑又挑挑眉毛,說道“世上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并不多,只要百姓們相信就好了。至于皇帝那里,我們算是給他提個醒。”
五竹冷冷道“皇帝不需要你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