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神著,李弘成在旁邊一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依你我交情,本應早些來,不過你也只知道,這種場合,我不方便來的太早。”
范閑明白,雖然對方與自己交情不錯,但畢竟是靖王世子,斷沒有搶先來為大臣之子幫忙的道理,那樣太不合規矩,微微一笑正準備說些什么,又聽到李弘成輕聲說道“柔嘉今天沒來,讓我給你說一聲。”
范閑眉毛一挑,心想柔嘉素來與若若交好,而且與自己感情也不錯,怎么自己大婚,她卻不來
見他神情,李弘成苦笑說道“妹妹如今正在王府里抹淚珠子,父王先前那話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你這未婚妻也是大有來頭,父王說不定真會去請太后出面,讓你改娶柔嘉。”
范閑先是一怔,旋又心中一苦,發現自己今日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是閉嘴的好。
終于到了拜天地的時辰,范閑與林婉兒拉著紅絲絡的兩端,隔著一方紅布含情脈脈對視,款款向下,柔柔一拜,那股子酸勁兒讓一旁的范若若感動的眼淚汪汪,讓她身旁的范思轍肉麻的想要抓狂。
拜父母的時候,司南伯范建輕捋胡須坐著,而柳氏卻有些扭捏地坐到了主母位上。觀禮的官員權貴們大感不解,心想柳氏什么時候扶正的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月來范閑暗中謀劃的結果。范閑并不是一個以德報怨之人,但也不是一個死記仇恨的人,對于柳氏的警惕雖然不能消除,但是看她對父親確實是一片用心,那么如果將柳氏扶正,可以安撫一下柳氏那方面的勢力,同時也可以讓她更加心安一些。
當然,如果柳氏再有任何不利于自己有舉動,范閑如今也有了足夠保護自己,傷害敵人的能力。他只不過是不想這樣做而已畢竟按照自己的猜想,柳氏其實也只是個苦命人,何況二人中間現在又多了個范思轍。司南伯范建一直沒有點頭,但昨天夜里,宮中終于來了準信,太后發了話,他也只好默認了這個事實。
柳氏在熬了十年之后,終于坐到了正位上。她有些不習慣地摸了一下椅子光滑的扶手,有些不安地接過新婦遞過來的茶水,不知味道的淺淺喝了一口,再望向側方范閑的眼光就有些不安了起來。
范閑的眼光沒有望著她,只是微微笑著,向父親敬著茶。
柳氏的唇角很艱難地綻起一絲微笑。
場間的官員們因為不知道內情,不免有些糊涂的神情。而偏廳里面柳氏娘家的那些官員們,看著這一幕,不免有些唏噓。
正在此時,府外卻傳來一陣喧嘩聲,范閑站起身來,喜婆也將婉兒扶了起來,一家人齊齊往外望去。
“有旨到,范氏接旨。”
宮中那位與范家相熟的侯公公滿臉笑容地推門進來,宣了宮中的旨意。本來今天大喜之日,不論是范建還是范閑,都猜到宮中一定會有所安排,所以也不意外。
但是庭院里的六部群臣們有些意外,侯公公傳旨當中的那些賞賜實在是有些不合規矩,金帛的數量遠遠超標,一些進貢的物品也在單中,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大臣之子結婚應有的賞賜,倒像是嫁郡主或者是皇子娶親的感覺。
就算是宰相與司南伯聯姻,皇家也應該不會如此重視才對。
范閑一面聽著旨意,一面小聲對身邊紅蓋頭下的妻子說道“聽明白了沒相公我是沾了你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