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仰天大笑起來,身上系的沉重鐵鏈開始當當響著,似乎也很害怕這個恐怖的人物即將獲得自由。
監察院眾人緊張無比,只有范閑聽著對方笑聲里的怨毒,微微緊張之外,瞇起了眼睛,依然十分不解長公主玩這一手究竟是為了什么。
監察院大牢外的空氣緊張無比,似乎感覺到隱隱有血光正從那個枷中之人的身上散發開來。
便在此時,吱吱響聲起,那輛普通的、黑色的輪椅緩緩靠近了大枷。
推著輪椅的是費介,輪椅上坐著的是陳萍萍。
輪椅滾動的聲音不大,卻像梵鐘一般,將眾人從緊張的情緒中脫離出來。眾人看見院長大人來了,無來由地同時舒了一口氣。
面對著肖恩緊張,因為不知道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一旦脫離樊牢之后,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陳萍萍一來,眾人便安心,是因為所有監察院的官員,都深深相信,只要陳院長在一天,肖恩就不可能反天。
陳萍萍緩緩抬頭,看著枷中的老熟人,輕聲說道“你笑什么呢”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屑,一絲有趣。
滿頭亂發的肖恩看著輪椅上的陳萍萍,忽然開口說道“我笑你的一雙腿,毀在我的手中。”
陳萍萍微笑著搖搖頭“我以為你在笑自己的悲慘人生,被我關了二十年,還需要說什么呢我是勝利者,你是失敗者,這是歷史早就注定了的事實,你永遠再也無法改變。”
肖恩怒吼一聲,白發如劍般向后散去,狂怒之下,他往前踏了兩步,鐵鏈劇震,四位牽拉著重枷的六處劍手拼命用力,才拉住他,勁氣相沖之下,大獄之前灰塵大作。
陳萍萍卻是一點也不緊張,垂憐望著他說道“都這么老的年紀了,怎么還這么大的火氣”
肖恩忽然閉目仰天而立,許久之后,雙目一睜,寒光大盛凜然說道“陳萍萍,你真敢放我回北方嗎”
陳萍萍微笑說道“回去好好養老吧,安份一些,如今我也是老胳膊老腿兒,懶得再跑那么遠捉你回來。”
肖恩的聲音像刀子一般尖利,蒼老的音色就像刀子上的銹跡,刮弄著所有人的耳朵“我的兒子在婚禮上死在你的手下,我想你再不會有任何機會捉回我。”
陳萍萍招招手,范閑滿臉微笑走了過去,離肖恩越近,越感覺到對方那股子天生的陰寒,但他依然面色不變。
“我們已經老了,你還能做什么呢萬一將來要捉你”陳萍萍微笑著說道“肖恩,他叫范閑,是我的接班人,此去北方,一路由他相陪,想來你不會寂寞。”
肖恩微微側身,重枷與手腳上的鐵索又發出碰撞的聲音,老人透過眼前的發絲,注視著這個年輕的,清秀的監察院官員,半晌沒有說話。范閑此時才看清了肖恩的雙眼里那揮之不去的怨毒之色。
推著輪椅的費介緩緩說道“肖恩大人,那次婚禮上的毒是我下的。很湊巧,范閑是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