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會在什么地方動手”
“出國境之前,如果入了北齊國境,他就算逃了,也是北齊的責任。”范閑淡淡道“肖恩既然想讓北齊承認他的地位,他就不能辦砸了這次協議。”
他忽然站起身來,喊道“今天不去驛站,就在野外駐營。”
手下們齊應一聲,自去各隊組織扎營事宜。王啟年有些疑惑地看了范閑一眼,范閑搖搖頭說道“鍛煉一下,也適應一下,出了滄州之后,北面就沒有什么驛站可以用了,趁著離京都不遠,讓手下這些人盡快適應氣氛。”
“野戰不是扮家家。”王啟年見大人心憂難去,很識趣地又開始扮演捧哏。
范閑輕輕拍了拍手,笑了笑揮手讓他離開,然后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樹下,雙眼看著那輛馬車,想著馬車里的那個老人。
“我可不希望你忽然改名字叫肖申克。”
先前在車上扎針灌毒的時候,范閑依然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肖恩究竟會不會暴起發難。幾番察探,他依然不知道在十幾年深牢大獄的生活后,這位天下屈指可數的九品上高手還保留了幾分實力,但他知道,在沒有覓得最好的時機前,那位恐怖的肖恩,一定會非常老實。
山風從范閑身后的樹林里吹了過來,吹過他背上汗濕了的衣衫,一片濕寒。過了一會兒之后,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朝著司理理的馬車走了過去。
糕點里面自然有范閑精心配制、居家必備,此次北行旅游更不能少的上好毒藥。
以對方的身份想來也不屑于用詐,見對方看穿了這點,范閑苦澀一笑說道“我自信這藥粉應該一點兒異味都沒有,肖先生是怎么察覺的”
肖恩看了他一眼,又緩緩閉上了雙眼,說道“你是費介的學生,不論你自己再怎么自出機杼,依然脫不了費介的范疇。我在你們的大牢里,吃了十幾年費介配的毒藥,他和陳萍萍舍不得殺我,只好用這些藥來損傷我的身體經脈。如果換你,在一個攤子上吃了十幾年油酥餅,忽然間有一天,這攤子的老師傅新收的徒弟,又做了一個油酥餅,雖然做成了蔥油味,我想你依然能夠嘗出是那個攤子上的出品。”
范閑心底深處升起一絲贊嘆,嘆息道“大概是每個攤子的面粉,和水的份量不一樣。”
“是啊。”肖恩微笑著,那笑容卻讓人有些發寒,“毒藥也是一樣,像我這種老不死,品毒藥已經不是看味道如何,而是純粹看口感了。”
范閑張開了嘴,想說什么,終于只是微笑嘆息道“這是什么境界這是把毒藥當成大白飯吃的境界啊。”既然肖恩品出糕點中有毒,還坦然吃下,想來這毒肯定沒有什么作用,范閑接著笑吟吟說道“天下有三大用毒宗師,我家老師是一個,還有一個已經死了,差點兒忘了肖先生也是這三人中的一人,小子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肖恩活動了一下手腕,鐵鏈當當一響,范閑恰到好處地將清水送到他的手中。
一碗水盡,肖恩忽然閉目微笑說道“如果我要出恭怎么辦”
“車里有馬桶。”
“外面太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