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奇怪的問答結束之后,二人才發現車廂里的氣氛有些怪異起來,似乎都隱約察覺到了什么,一股子暖昧開始逐漸發酵,空氣漸趨溫暖。
司理理再度輕咬下唇,跪在了椅上,雙手摁著范閑的雙肩,暗暗用力,心里想著自己只是不愿意一個人老呆在馬車里,所以才會如此自甘下賤的服侍這個仇家。
范閑面帶微笑,感受著身后女子柔軟的身軀,心里想著,這女子非但不記仇,反而刻意討好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呢難道她喜歡上了自己這個猜測一出,范閑趕緊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個大大的耳光,告誡自己,自己雖然是潘安,但畢竟不是散發春藥氣息的牛人。
為什么自己也愿意在司理理的馬車里呆著呢范閑皺了皺眉角,想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答案,也許是此去北齊心中有些隱隱不安,也許是因為肖恩長的過于難看,也許是其實什么都不是,自己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司理理是一個曾經被自己撫摸過赤裸全身的漂亮女人,想與她呆在一起,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范閑沒有在溫柔鄉里多耽擱,他自認是個好色之徒,但也是心神堅毅之輩,斷然不會身陷溫柔便無法自拔,只是讓司理理揉了揉身子,去了些乏意,便走下了馬車。
王啟年迎了上去,陪在他身邊向使團車隊后方走去,輕聲說道“大人小心四周的耳目,畢竟司理理將來是要送給北齊皇帝的,日后大人要在馬車上呆這么久,下屬先清清場,免得將來有什么謠言傳入上京,對于大人后面的計劃造成影響。”
范閑知道自己的心腹想歪了,卻沒有辯解什么,只是輕輕揉了揉額角。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包括人們的容顏與精神狀態,但也有例外。當范閑沉步走入司理理的馬車時,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略有些憔悴,但依然美麗的女子,大半年的牢獄生活,似乎并沒有給這位流晶河上紅倌人的容貌造成任何損害。
發現范閑進來了,司理理微微一福,眼神微微慌亂,似乎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似乎對于此次相見有些準備不足。
范閑靜靜地看著這位姑娘的臉蛋兒,發現那雙眉依然柔若柳梢,黑眸依然顧盼流轉,只是那唇兒今日未添顏色,所以顯得有些蒼白。
二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范閑是一個初入京的貴族私生子,這位司理理姑娘已然是流晶河上最紅的姑娘,那一夜撫摸癲狂,雖未真個銷魂,但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情也算全做完了。
只是沒有料到司理理竟然是北齊安插在慶國的間諜,通過二皇子宴請一事,與吳伯安設下了暗殺范閑的計劃。范閑命大,才逃脫此厄,最后又進入了監察院,如今又接下了將司理理送還北齊的職司。
他靜靜看著面前這女子的眼鼻唇,不知怎地,便想到了那夜花舫之中與對方的身體接觸,雖未心旌搖蕩,但依然有些莫名的感覺。畢竟這是除了澹州那幾位丫環之外,婚前與自己最親密的女子。
“前些日子我曾縱馬在流晶河畔路過。”車廂里的沉默被范閑溫柔的話語打破,“又看見那個花舫了。”
司理理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這位年青俊俏的公子哥居然會用這句話來當開場白,她滿心以為,接下來應該是很嚴肅的對話才對。
范閑笑了起來“已經很破敗了,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對那個地方有所懷念才是。”
司理理微澀一笑說道“身是浮萍,四海為客,大人不要取笑奴家。”
“我不喜歡聽奴家這兩個字。”范閑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眸,微笑說道“世事本就奇妙,當初你要殺我,是身有使命,我雖然不會原諒你,但也不會因此就對你有什么成見。當時在監察院大獄之中就和你說過,只要你供出主使來,我就會想法子讓你活下來。但我要明確地告訴你,能夠放你回北齊,這中間我沒有出力,所以你不用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