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母馬的話就好辦,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整些清水,大量地沖洗。”
虎衛領命而去,范閑微微一笑,轉身上了司理理的馬車。他有些頹然無力地倒在椅子上,說來奇怪,面對著這個女子,明知道去年的時候對方還是想殺死自己的主謀之一,但他依然覺得無比放松,似乎這車廂里的淡淡幽香,已經在習慣的作用下,成了某種安神寧心的上好藥材。
司理理替他將滿是血污的衣裳取了下來,下心地用溫水替他擦洗著,毛巾從范閑赤裸而勻稱的身體上滑過,微熱微燙。
“你見過海棠嗎”范閑閉著雙眼,忽然問道。
司理理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當年在北齊皇宮里的生活。
“苦荷的女徒弟。”
司理理恍然大悟“你說的是朵朵”
范閑皺了皺眉“我今天遇見她了。”接著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皺眉說道“原以為會是個仙子一樣的人物,誰知道竟像是個村姑,她說話的神情,叉腰的動作,真看不出來是位極強的高手。”
“朵朵不是尋常人。”司理理微感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她自幼癡迷武道,至于什么詩詞書畫,根本不感興趣,倒是在苦荷國師的齋院之中,開了一片菜地,天天除了練武之外,就是種菜植花。”
范閑微怔,心想這等做派倒和那位靖王爺挺像的,心里猜到了那位海棠姑娘為什么會過那般生活,苦荷一脈的武道修行,走的是天人合一一派,講究的便是親近自然,海棠既然擁有修行的天才,自然會天天躲在菜園子里,看來那身村姑打扮,倒不是刻意扮出來的。
“你小心些,她很厲害的。”司理理打趣著范閑,用干毛巾將他身上的水漬蘸干,說道“估計你今天差點兒就回不來了。”
當時的情況的確就是那個樣子的,但范閑卻挑了挑眉頭,帶著一絲怪怪的笑容說道“雖然我武道修為不如她,但真正戰起來我想,她這個時候,估計會比我難受多了。”
司理理微笑望著他,說道“進了北齊國境,如果海棠妹妹前來殺你,我可不會替你說話的。”
范閑笑著搖搖頭“進了北齊國境,她如果敢來殺我,我就脫了衣服讓她殺個干干凈凈。如果她不怕引起兩國之間戰爭的話。”
他忽然看著司理理那柔嫩的身子,想到了花舫上的那一夜,想到了那次自己用過的藥。不免又想到那個如今不知在何處的海棠,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那柄宛如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短劍,還在自己的脖頸四周寒意逼人。
他打了一個寒噤,司理理以為是他冷了,趕緊給他披上衣衫。
只有范閑清楚,自己是有些害怕了,害怕那個叫海棠的女子手上那柄劍,今天那七位虎衛和黑騎沒有及時趕到,自己真的有可能就死在對方的手下。九品上的絕世強者,果然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抵抗的,燕小乙一箭就可以將自己射下城頭,雖然如今自己比當時又有進益,但依然與海棠相去甚遠。
這事情本身就有些奇怪,范閑在這一夜一晨間的兩場戰斗里,所表現出的勇氣,遠遠超過了他本身能夠接受的范圍,他是一個寧肯用暗殺,也不愿意用武力搏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