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范閑在心里嘆息了一聲,無語問蒼天“該死的五竹叔,沒跟著我,難道也不知道和我說一聲把箱子給我,把箱子給我”
遠處國境線上的湖邊蘆葦叢中,那汪微寒的淺水里,忽然浮現出一個腦袋,湖水順著發絲往下流去,一代宗師的高徒,被北齊人奉為天脈者的海棠姑娘,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
她已經逼了半個時辰的毒,沒有想到竟然還沒有完全逼清,身體內部就像是有一團火一般不停燃燒著,就連冰冷的湖水都沒有辦法稍微祛除掉心頭的一絲春意。
海棠緊咬著下唇,鼻尖微微銷魂一嗯,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中恨意大作,低聲咒罵道“無恥的范閑”
范閑用的不是毒藥,而是春藥,上好春藥對于人類的身體而言,根本造不成什么傷害,海棠用真氣逼毒,反而會讓藥物在自己的體內運行的更快,難怪在這初春寒湖之中,姑娘家猶自心思飛飛,渾身滾燙。
海棠輕聲嘆了一口氣,想到那個叫范閑的人曾經說過的話,他是官員的身份,但畢竟也算是武道中人,身為九品高手,居然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但她依然有很多不解之處,明明毒煙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屏住了氣息,難道是后來打斗之時,一時不注意,又吸入了一些殘藥她忽然取起右手,皺眉細細查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拇指與食指間有了一道小小的灼痕,這道灼痕根本不痛,想來是先前毒針上的毒造成的。
海棠向來自視極高,從不將天下任何毒素放在眼中,所以當時才能用手去拈,但沒想到范閑下毒的手法竟是如此繁復,竟是先用針上毒灼開小口,再使藥霧沾到她的身體上,通過這道小口遁入其中
先用毒針灼其體膚,再用春藥亂其心志,春乏其身,天將降大怒于范閑也。
苦味入鼻,肖恩緩緩醒了過來,用一種很莫名的神色望著他,很艱難地說道“我相信,陳萍萍一定對你很失望,要殺就殺,要放就放,像你這般反復的,將來如何能成大事”
范閑滿臉無謂說道“別人都以為我會殺你,我偏不殺你。反復怕什么只要故事的最后能夠獲得我想要的信息,我很開心做一位反復小人。”
話雖如此,他依然緩緩垂下眼簾,知道對方是利用了自己的好奇心,明知道對方心中有一個連北齊皇室,一代宗師都感興趣的秘密,如果就此殺了對方,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此次誅殺肖恩的計劃,沒想到就毀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秘密,和一個莫名其妙的村姑身上。范閑卻沒有半分郁悶,他從小就已經學會了忍受和接受計劃與變化的不協調。
半晌之后,他忽然微笑著說道“如果我把莊墨韓抓來威脅你,你會不會吐露那個秘密”
肖恩緩緩抬頭,喪失了神采的雙眼里略有一絲震驚,似乎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竟然知道自己與一代文學大家莊墨韓是親兄弟。
“當然,像你這種老毒蛇,一心只為自己死活考慮的人,估計不會理會莊墨韓,雖然他為你做了很多事情。”范閑繼續用那種壓迫感十足的微笑看著對方,忽然間他心頭一動,冷然說道“所以日后有機會,我希望你能夠將這個秘密告訴我,不然如果我自己弄清楚了神廟的秘密后,我會親手殺死莊墨韓”
神廟神廟
接連兩次沖擊,肖恩的喉嚨里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抬起虛弱的手臂指著范閑,滿眼震驚,似乎想知道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保守的秘密和神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