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扇的所有人都暈了,誰也想不到一代詩仙范閑提司,竟然會對這樣一個老太婆動手,那位官員趕緊抹著汗再來解釋,說道“這位是宮中老人,就連一般官員都要給幾分面子的。”
范閑看著那個捂著嘴,坐在地上哭嚎驚天的老太婆,微微搖頭,輕笑回答道“我不是你們北齊的官員,自然不用給她面子,不要說是什么宮中老人,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宮中老不要臉的。”
這話實在是太過狂妄,竟是連北齊皇宮的面子也沒有擺在心上。那位官員咬牙低頭,知道時勢比人強,就算范閑動手打了人,自己也根本不能多說什么。
范閑直接從空出來的那條道路上,走到了馬車身邊,此時再也無人敢于攔他。他微笑望著司理理,輕聲說道“此去宮中多珍重。”
司理理淺淺一福,先前微有慌亂的眼神,此時已經被極好的掩飾起來,輕抿雙唇,淡淡回道“一路大人多有照顧,大人之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實在是有些手足無措。”
范閑微笑說道“手足自然是不錯的,你放心吧。”簡簡單單幾句話,便說定了司理理那位留在京中兄弟的將來,范閑沉默著退后,遠遠站在自己使團的車隊中間,看著與自己同行了很長一段旅程的老人,女人,上了北齊方面的馬車。
他微微瞇眼,覺得有些奇妙,北齊方面似乎沒有把此事當作一個秘密的協議來操作,肖恩這個人按道理來講,應該隱秘送往上京才對,今天來了這么多錦衣衛,人多嘴雜,是萬萬瞞不住了,如果上杉虎向北齊皇室要人,那位年青的皇帝應該如何應付海棠那邊又是一股相反的力量,看來北齊皇室要頭痛了。
范閑還很奇怪司理理所受到的待遇,看得出來,那位皇帝是真的很喜歡她,不然不會如此用心來接她,可是司理理就算是南慶親王的孫女,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其實也早就沒有什么利用價值難道,那位年青的帝王還真的相信愛情這種東西可是如此鄭重其事,皇太后難道不會發怒司理理應該怎樣才能入宮呢
那位雙腿斷了的老人,沉默著上了馬車。范閑不由在心中輕嘆,肖恩才下囚車,又上囚車,一輛馬車,怎載得動這二十年離愁,多少不自由。
進入北齊國境之后,黑騎自然悄遠聲息地返回京都旁的駐地,使團的一應安全都全交給了北齊錦衣衛及沿途的軍隊,范閑難得偷了半日閑,好生愜意,反正在他國土地之上,想來給對方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將使團如何。
一路春光正好,使團里大部分人都是來過北齊的老人,就連王啟年當年也曾經在兩國之間做些不要本錢的生意,唯一顯得有些出國興奮的,只有范閑,還有那七位虎衛。
雖然以高達為首的虎衛依然保持著高手似乎應該保持的冷峻感,但看著他們不停望向窗外的火熱神色,就知道,他們對于異國景色很感興趣。
范閑笑著說道“咱們也算是開洋葷了,不過這北齊景色倒和咱們慶國差不多,就是樹種不大一樣,就連溫度也沒覺著冷,比大湖西南那片荒原上還要暖和許多。”
王啟年解釋道“北齊雖然地在東北,但其實氣候倒是極好的。”
高達忽然嗡聲嗡氣說了句話,因為此人極少說話,所以范閑也很感興趣,只聽他說道“北國風光確實不錯,屬下此生最大愿望,就是跟隨陛下進行第四次北伐,將這一片疆土納入慶國管轄,助陛下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