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欄畔皇帝冷冷看著范閑。
“齊人不思戰,必危。”范閑笑著說道“慶人多好戰,必殆,好在兩位陛下,一者發奮圖強,一者老成持國,恰好平衡了此兩端。”
皇帝忽然開口問道“你們慶國的皇帝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朕曾與他通過兩封私人書信,卻始終有些看不明白他。”
范閑心里開始罵娘,心想自己終究是慶國之臣,您玩這么一招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閉口不言。北齊皇帝見他模樣,反而笑了起來,輕聲說道“你那皇帝終是會老的,朕終是會長大的,日后我縱馬南下,還盼范卿能為我殿中詞臣。”
范閑眉頭一挑,不卑不亢應道“陛下若南下為客,外臣定當作詩以賀。”
同是南下,意思卻是兩端,齊國皇帝的意思,自然是領軍南下,將慶國吞入疆土之中。范閑的意思卻是齊國皇帝南下為客,自然是階下囚客。
話不投機,范閑面色平靜,心中也不惴然,只是想著面前這位年輕的皇帝,果然是位心有大志之人,只是當著自己面說的話,不免也太多了些,不知道是因為年輕氣盛而失言,還是根本沒把自己這個外臣當成回事,只是想借自己的嘴,將他的意志傳到南方的宮廷之中。
皇帝忽然間眉頭涌起淡淡憂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輕一揮手說道“上京一向太平,不過兩國之間向來多有誤會,朕擔心會有人意圖對范卿不利,雖然那些人不敢對你如何,但挑釁之舉只怕是難免的,范卿家看在朕的份上,多擔待些。”
范閑大驚,倒不是這話里的內容,反而是年輕皇帝說話的口氣,什么看在天子的面子上,多擔待些范閑自忖自己怎么也沒有資格讓一國之君如此看重,更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年輕皇帝會對自己如此厚看。
“朕有些乏了,范卿先回吧。”皇帝輕輕拍著欄桿,回頭望著一直靜默著的海棠,“小師姑,您送范大人出宮,免得他迷了路。這段日子,若有人對南慶使團無禮,還煩小師姑說幾句話。”
北齊海棠一句話,相信那些狂熱的愛國主義者,會收斂許多。
海棠微微一福,道“尊陛下令。”
范閑眉頭微挑,心想那豈不是要經常與這位九品上的女子見面這還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皇帝忽然微笑說道“聽聞范公子如今不再作詩,朕心實在是有些失望啊。”
范閑苦笑應道“請陛下恕罪,詩乃心語,近日外臣心緒不寧,實在不成,不成。”
皇帝一挑眉頭,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說道“只怕是因情而詩,范閑你看著朕這濁物,自然興不起什么詩興。”
范閑滿頭大汗。
皇帝忽然哈哈笑道“昨日太后倒是給朕看了首小令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范閑果然好才情。”
范閑大窘,海棠更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