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笑了笑,說道“你不會真信了吧”
王啟年是真信了,高達也信了。試問誰要是能夠全部掌控內庫,對著那些玻璃罐罐,一轉手就可以得到無數倍的暴利,真能不動心范閑不動心,因為對于長公主來說,內庫是朝廷的。而對于范閑來說,內庫是葉家的,是自己的,至少總有一天會完全變成自己的。
偷自己家的貨,販到北邊去賣個低價只有傻子才會這樣做。但問題就妙在,沒有人知道范閑的真正想法,沒有人知道范閑與那個所謂內庫皇商之間的歷史淵源,所以每個聽到范閑計劃的人,都會認為,范家子是真的很想從內庫這座金山里,挖掘出一個只屬于自己的金礦。
范閑根本不想挖礦,他只想把整個山都圈下來。
“別裝睡了。”范閑打了個呵欠,覺得有些累。旁邊的林靜有些尷尬地睜開雙眼,有些畏懼地看了范閑一眼,雖說自己是副使,但面前這位年輕官員不僅是正使,還是監察院那個恐怖衙門的提司大人,對方毫不避諱當著自己面,講那些違法犯禁要抄家滅族的生意,難保對方不會在回國的途中給自己安個什么意外。
范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傻了啊當著你面說,自然是不怕你知道。晚上你回去就寫個東西,遞回京都,放心吧,朝廷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就算朝廷不明白,皇帝明白就成。
林靜強迫自己相信眼前的年輕大人不會成為慶國有史以來最大的貪官,咽了口口水,潤了潤有些發干的喉嚨“大人,今日為何要來長寧侯府”
“第一,和北齊太后那邊的人搞好一下關系,嗯,目前看來,北齊皇帝對使團還算照顧。”范閑低著頭,閉目犯困,繼續說道“同時讓長寧侯處理一下先前使團門口那件事情,終究是將人北齊侯爺的寶貝兔崽子打了,總得處理一下”
聽到寶貝兔崽子五字,王啟年和高達同時微微一笑,覺得大人說的極是。
“免得影響了此次出使的正事。第三,我要見那個沈大人,只有通過長寧侯安排。第四,我要嚇嚇衛華,不管侯府信不信我丟出去的那包食兒,但想來他應該會在暗中將流程弄的快一些。”
“為什么要繞這么幾個圈去見鎮撫使沈指揮使”林靜皺眉道“這人是實權高官,與長寧侯不一樣,北齊方面不會允許的。”
“所以要看長寧侯究竟怎么想的,反正就算見不成,也沒有太多的壞處。”范閑睜開眼,又打了個呵欠,“至于為什么要見這是院務,就不方便與林大人說了。”
林靜一凜,想起了范閑的真正身份,沉默不語。
范閑又打了個呵欠,一路馬車之上竟是呵欠不斷,看來確實是累的夠嗆,今日入宮之后,竟是沒有半點兒休息的時間。
“呆會兒做什么”王啟年小聲說道“這畢竟是敵國上京,我們兩眼一抹黑,要不要聯絡一下四處在上京的耳目”
“說過不要。”范閑將拳頭塞在嘴邊,強行止住要奪嘴而出的那個呵欠,倦容難去應道“不要讓那些探子冒險,還沒到那個時候,呆會做什么睡覺就好了,明天等著衛華領我們去見言冰云。”
他捏了捏衣服里那個硬硬的信封,眉間涌出一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