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封信后,范閑手掌一措,面無情地將信紙揉成碎片,這是他從蒼山時養成的習慣,那些碎片已經成了粉末狀,就算是監察院二處的情報高手收攏后,也無法再次復原。
信是一個叫做黃毅的人寫的,范閑聽說過這個名字,乃是信陽離宮里長公主的一位謀士,在監察院的最密級情報中,更是點明了這個文士與長公主之間有些暖昧的關系。
“救救救我又不是救火的少年。”范閑苦笑著,這才知道事情背后有那么復雜的關系,陳萍萍明顯不知道肖恩身上有神廟的秘密,長公主也不清楚,所以他們做事情的出發點,都非常簡單而明確。
陳萍萍要言冰云回來,肖恩死去,因為他不喜歡北方又多個老對頭,而且認為這對于范閑的成長來說,是一次極好的磨勵機會。
長公主不理言冰云的死活,卻要肖恩能夠活著重掌錦衣衛大權,因為她很喜歡看著上杉虎與肖恩這一對牛人聯手,站在北齊太后與皇帝之間,覷著空兒,將北面這個大國整騰的更難受。
雖然不知道長公主的全盤計劃,但范閑已經篤定,那全遠在信陽的丈母娘,肯定與上杉虎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不然不會下這么大的本錢。
長公主不知道言紙的事情,沒有查出夜探廣信宮的事情。但范閑身為潛藏在暗中的黑衣人,卻自然而然地對長公主要敬而遠之,伺機而動之,此時遠在異國,卻接著她的來信,不免覺得有些荒唐。
說到底了這關范卿何事
“好不容易有個使臣來看看我。”長寧侯哆嗦著聲音說道“兒啊,別看父親是太后的親兄弟,但那是范閑,一代詩仙范閑啊,老父臉上有光啊”
衛華也是心中漸生酸楚,知道自己一家雖然錦衣玉食,頗有權勢,但在極重名聲的北齊朝野,卻向來是風評極差,自己熬到鴻臚寺少卿這個位置上,終于堵住了些小人之口,但依然有人認為,這是宮中給太后親眷的恩賜。
他嘆了口氣,知道父親當年求學于莊墨韓,也是準備行濟天下之大事的,只不過因為姑母的原因,只能做個閑散侯爺,這多年的郁積,也能借杯酒澆散,于是也不便再多說什么。但是想到范閑離去前說的那些知,他依然有些隱隱害怕,詢問道“范閑剛才說要與您做生意他是南朝監察院的提司,能做什么生意又有什么生意需要您來出面”
長寧侯應道“我只是中間人,他真正需要的人是沈大人。”
“沈叔叔”
“不錯,范閑的父親是南朝的戶部尚書,他自己又有假郡主駙馬的身份,將來南朝長公主的內庫生意都是他打理,看他的意思,是準備做些手腳。這一路往北,如果沒有你沈叔保駕護航,那等見不得光的生意怎么也做不長久。”
衛華就與父親先前聽見這消息時一般震驚,張大了嘴說道“難道他準備走私”
“這是圈套”衛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他又不用威脅我什么。”長寧侯不贊同地搖搖頭。
衛華急了起來“您不知道,此次兩國間還有椿協議,范閑眼下正著急那件事情,而陛下的意思是,能拖就拖幾天,拖到南慶的使團著急再說。您弄這么一出,不說這椿生意是不是實事,如果真地安排他與沈大人見面,咱們再也脫身不了,范閑再找我要人,我怎么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