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微笑道“雖說無情未必真豪杰,但若心房太過柔軟,在這亂世上如何生存下去”
“范大人以為如今的天下乃是亂世”
“人心思亂。”
“范大人以為亂世方能出英雄”
“不求以英雄之名立世,只求做個無愧此生的大丈夫罷了。”
二人說說停停,已是來到一處小廟的外圍,恰在此時,天下的紛紛落雨很湊巧地停了下來。此地遠在京郊,十分幽靜,四周沒有一絲人息。
一片樹葉落在廟前的石階下。
廟門被緩緩推開,范閑看著廟里坐在香案旁的那位女子,微微失神片刻后行禮說道“司姑娘,好久不見。”
海棠唇角微翹說道“范大人要做大丈夫,想不到卻果然如我所料,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唰的一聲,范閑收攏濕漉漉的雨傘,望著起身相迎的司理理,微笑說道“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
慶國的使團安靜了下來,就輪到別的勢力著急了,盛掌柜常常來送酒,卑微地傳達信陽方面的致意,沈重也重新邀請了范閑幾次,范閑找了一個極好的借口推托掉,對方也沒有辦法發脾氣,反而是長寧侯有些心痛到嘴邊的肥肉溜掉,在沈重面前哭喪著臉催了好幾次。
長公主與上杉虎之間或許有什么協議,但是信陽方面在北齊畢竟沒有太深的根基,始終是需要監察院的力量幫助,經由范閑的勸說,言冰云終于同意了他的計劃,準備動用這四年來鋪織的網絡。
南方傳來的消息表面慶國朝廷穩如泰山,沒有一絲波動,只是監察院的報告里提到山東路那邊最近出了幾件極為蹊巧的命案,兇手殺死的雖然是普通百姓,但是行事的手法卻極其兇殘。這是刑部的案子,只是一直沒有查出來,所以眼下是監察院四處接手。
范閑沒有將這件命案放在心上,言冰云也沒有注意到這里,畢竟上京的事情已經夠頭痛,而且二人在籌劃那件陰刻事。
范閑推托所有宴請的理由都很充分,因為這兩天他經常在陪一位村姑聊天,以那位村姑的身份,不論是沈重還是長寧侯,都沒有膽量和她去搶客人。
北齊上京一條幽靜的街巷之中,一男一女正在散步閑聊,話語輕輕飄了起來,擾了那些正棲在花叢里貪蜜的蝶兒。
“自然乃一天地,一人乃一天地,所謂天人合一,便是人事必須依循天地自然之道,二者方可和諧。”
“和諧只是表狀,大人以為,天人合一,與天人相通又有何差異”
“噢,這一點本官就不清楚了,只是覺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此方能和諧啊。”
“還是和諧”
“和諧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