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武也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一聲厲呼,既是受傷后的慘呼,又是一聲示警。先前殺入樓中的三位黑衣高手被生生震的橫飛了出來,人在空中,鮮血從唇中狂噴而出,不想可知,埋伏在樓中的錦衣衛高手,擁有怎樣的實力
譚武面色不變,腳尖在青石地板上一踩,整個人躍至半空中,在極短的時間里,與那位從樓中追殺出來的高手,對了三掌,啪啪啪三記聲音干凈利落地響起。
“蕭副指揮使,沒有想到您親自在此看防。”譚武冷冷地看著面前那位一身青衣的高手,對方正是錦衣衛里屈指可數的高手,鎮撫司副指揮使蕭元炳。此人雙目深陷,眼光炯炯有神,冷冷地看著譚武說道“太后深知,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定要前來生事,本使親自鎮守于此,倒要看看有誰能將這囚犯劫將出去”
這位蕭副指使說話間的自信心極為強大,譚武捂著嘴唇,咳了兩聲,迸出幾絲血來,他不是對方的對手,但是眉眼間卻沒有一絲慌張,反而微瞇著眼看向小院后側。
高樹之上的范閑此時也沒有再注意前院的廝殺,而是將目光投向小院后側的那個小推車上,此時小推車已經緊緊地靠著小院后的石墻,這道墻看尋常,卻是結實無比。
一聲極輕微地嘶嘶聲響起,蕭副指揮使微微皺眉,一掌劈退搶攻上前的譚武,回頭望向樓宇的后方。
范閑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式,隨時準備下樹,看著那個小推車,他輕輕地張開了嘴唇,吐出了一個無聲的單字兒“炸。”
一聲驚天的巨響,便在這一瞬間炸響開來那輛小推車竟是不知如何爆炸了像一記雷般直接將小院后的石墻轟出了一個大洞。
石屑如箭矢般勁飛,頓時將埋伏在后墻下的三十位錦衣衛炸成了渾身血點的死人
這是監察院方面對上杉虎付出的最大誠意,一車三處秘制的炸藥,此時終于發揮了作用這當然是范閑安排的事情,只是沒有料到三處的誠意竟然這樣足,他不禁有些后怕,別怕樓里的肖恩給炸死了。
石屑初落地,簌簌啪啪的響聲中,就有一輛渾身烏黑的馬車悍不畏死地駛到了后墻的缺口處,幾個人頂著不時落下的石礫與滿街的灰塵沖進了小院,過不多時,這些人便背著一位行動不便的人從缺口里跑了出來,上了馬車便向遠方的巷口沖去,遠遠可以看見那位被背在背上的人物,頭發花白,潦亂不堪,正是肖恩。
但很奇怪的是,范閑微微瞇眼,卻沒有下樹跟蹤而去。
后墻處那輛悍勇的馬車疾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嗒嗒嗒嗒的馬蹄聲,車輪壓輾石道的聲音,還回蕩在巨響之后巨靜的上京城中。
蕭副指揮使被譚武悍不畏死的戰法拖住,根本無法顧及到后墻處的驚變。今日上杉虎一脈強攻院門,卻在后墻處暗渡陳倉,整個小院的防守力量都被吸引到了前院,雖然后墻處蕭副指揮使依然很小心地埋伏了三十名錦衣衛刀手。
但誰也沒有料到,那聲巨響之后,意料之中的廝殺聲并沒有如愿響起
想到那聲巨響,蕭副指揮使也不免一陣心悸,那種響聲哪里應該是人間應有難道是天神降怒想到這節,他的手下也漸漸緩了起來。
趁著這機會,譚武一聲厲喝,直拳搶攻向前,整個人的身體卻強行退后,在付出幾位下屬生命代價之后,殘留的八九名黑衣人已經殺出了院門,準備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