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擒吧。”錦衣衛的隊伍分開,那位范閑認為像個富家翁一般的北齊大人物,錦衣衛鎮撫司指揮使沈重大人微笑說道“上杉將軍給了本官這個機會,實在是多謝多謝。”
劫囚不成,沈重終于找到了扳倒上杉虎的機會,當此局勢由不得他不歡愉。
譚武臉上沒有絕望的神色,也沒有驚愕,只是無比憤怒和郁怨,在今夜劫囚的計劃中,本就已經想到失敗后的情況,自己身為上杉大將當年的親兵,根本沒有惜命的想法。只是譚武依然很憤怒,因為計劃中明明知道沈重可能有埋伏,自己這一方早就做好了應對
就像馬車逃遁的方向的那片民宅,應該此時已經起火,可是依然一片安靜。
就像這些埋伏著錦衣衛的小巷,應該也會出現動亂,可是今天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范閑與樹枝混在一處,平靜地注視著遠處場中的局勢,他看著那個像受傷后的老鷹一般憤怒的譚武,沒有絲毫表情。不錯,在計劃當中,由上杉虎方面主攻,掩護撤退的任務應該是由信陽方面與監察院潛伏在上京的密諜行事。但是,長公主沒有動,言冰云沒有動,范閑也沒有動。
與上杉虎手下這些北方軍人比較起來,慶國人在對外方面無疑擁有相當一致的陰險與默契。
一聲破鑼般的聲音響起,那層被夾在木板里的鋼板終于被那名壯漢砸爛了,沒有人發出歡呼的聲音,就連院中的錦衣衛也沒有發出驚呼。
院門吱呀一聲倒下,早有準備的錦衣衛隨身攜帶的細弩,破空而至,兇險至極
那名壯漢的右臂早已被這十數記生砸反震的酸麻不堪,身體內的真氣也全數消耗完畢,眼看著撲面而來的弩箭,根本沒有多余的力量可以做出反應,只聽著嗤嗤無數聲響,噗哧聲起,那些弩箭全數扎進了他那寬闊的身體內,其中一枝刺穿了他的眼窩,吱的一聲,一些夾著艷紅的晶狀物從他的眼中迸射了出來
“啊”痛楚之下,這位壯漢狂嚎一聲,帶著身上數不清的弩箭,往院子里撲了過去,每一記沉重的腳步踏下,他身上都會震出一大蓬鮮血出來。
他只是往前踏了三步,便像一座小山般頹然倒在了石板地上,砸起一陣灰塵,滿地腥血,這股氣勢卻是讓院中的錦衣衛退了三步
死去壯漢的身體極其寬闊,所以擋住了大部分射向院外的弩箭,借著他身體的掩護,譚武與剩下的幾位高手像陣風一樣飄了進去,當壯漢的尸體壓向錦衣衛的隊伍時,眾人也已經殺到了錦衣衛隊伍的側邊
此時高墻上的廝殺也已經退入了院中,十幾名黑衣人手持上京城里極少見的直丸短刀,將二十幾位錦衣衛竟是生生地逼殺成了一個不足數丈的小圓,那些黑衣人的下手極其狠辣肅殺,雖然人數不及對方,但竟是讓這些錦衣衛沒有絲毫招架之功。
這個時候的場景,就像是深海之中的鯊魚正在圍食一大群魚兒一般,密集的魚群總會被撕扯出一片血花,落入那些鯊魚的嘴中,不消多時,這些魚群便會被吞噬干凈。
但是譚武不能等,大將軍的義父還在院中,據南人傳來的消息,這些天宮中并沒有轉移。所以他一揮右手比了個手勢,黑衣人中便分出了三個武功最為高強的高手,往樓中殺去。
雖然少了三個人,但是那些錦衣衛感到的壓力依然沒有絲毫減少,刀光劍影間,偶有血花一綻,便有一位同仁被斷臂破胸,倒在地面的血泊之中。
高樹之上的范閑冷靜地觀看著小院中的局勢,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這么簡單,言冰云一手寫就的計劃,已經通過盛老板處得到回應,上杉虎與信陽方面都認為這個突殺的計劃非常好,既然如此,那言冰云就一定會知道錦衣衛的后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