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雙眼一寒,望著殿中的群臣說道“誰要是自問無法控制出手的力度,那便還是不要出來獻丑了。”這話便先堵死了那些準備玩誤傷的人物出手。
群臣心頭一凜,發現這位年輕的天子,在這些年里成熟的速度實在是快的有些令人吃驚,那股天子威勢漸盛難抵,更古怪的是娘咧,這位皇帝陛下對那范閑怎么這么好這到底是咱們的皇帝,還是慶國的皇帝啊
話間落處,早有一位武將自偏殿外行來,對著太后與皇帝一禮,沉聲說道“臣,成樸竹,愿向慶國范大人請教。”
太后微微頜首。皇帝知道這位成樸竹的水準,對方是狼桃的師侄,算起來都是天一派的學生,如今正在宮中禁軍里任職,大概是聽到上峰的傳令,所以前來比試。皇帝從海棠的嘴中知道,范閑已經是九品初的高手,成樸竹卻只有七品的水準,為什么皇帝看了一眼狼桃,自己的武道師傅,卻發現狼桃安坐于席,面上沒有半分反應。
成樸竹又向范閑行了一禮,沉聲道“范大人文武雙全,聲名震天下,成樸竹請范大人指點。”
范閑笑了笑,也看了一眼狼桃,知道今日這殿上的比試不是為了爭強好勝,而是那位狼桃想搶在自己回國前看看自己的出手風格,自己到北齊之后,便沒有在眾人面前出過手,狼桃一定對于懸崖邊的事情還有所疑惑。
他對著成樸竹拱手道“成大人”
成樸竹沉聲應道“正是。”
范閑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然后坐了下來。
群臣嘩然,心想這位范閑未免太狂妄了些。正想著,卻聽著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請成大人指點。”
成樸竹正自憤怒,卻看見范閑身后那位護衛往前踏了一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此時天光從殿頂的玻璃上打了下來,散作一片清光,殿中光亮無比,所以很清楚地看清楚那位護衛樸實的面孔里所蘊含著的無窮殺意。
只是一步,高達只是往前踏了一步,他整個人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先前只是位不起眼的護衛,隱藏在范閑的身影之中,此刻邁步而出,卻竟是隱隱然有了些宗師風范,此時殿中無風,但高達身上真氣流動,竟激得衣裳微微飄動。
范閑借著案幾的掩護,半箕坐于地,兩根手指拈著小酒杯,雙眼微瞇,用余光注意著對面狼桃的表情。
狼桃似乎對場間的事情不怎么感興趣,手中拿著筷子正在挾著盤中菜肴,但范閑眼尖,依然看見他的下頜微微點了點,這是表示同意。
成樸竹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的這位高達,上京中人都清楚,對方是南朝使團的高手護衛,曾在一招之內制住上杉大將屬下的譚武將軍,可謂真正的高手
但事已如此,容不得成樸竹退讓,只見他大喝一聲“請陛下準我用刀”
少年天子雖然欣賞范閑,但畢竟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自己做的是北齊的皇帝,也頗為欣賞這位武將的勇氣與聲勢,面帶嘉許說道“準了成將軍,用心去做,此次純屬武道切磋,莫將他看作朝廷的顏面,不論勝敗,朕都有賞。”
壽宴主角太后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眼色中滿是不贊同,但是年輕的皇帝笑吟吟著,似乎沒有看見母親的眼光。
林文林靜兩兄弟卻是緊張無比,心想馬上就要啟程回國,怎么又在宮中鬧了這么一出若是己方勝了,北齊人丟了顏面,不好,若是對方勝了,自己大慶朝丟了顏,更不好但是慶國官員,這數十年早就養就了一股天生的狠氣,見對方挑釁,雖是文臣也動了真怒,對高達說道“高護衛,點到為止,不要勝的太厲害了。”
未曾戰,先言勝。范閑看了身邊兩位副使一眼,苦笑了一聲,心想原來這兩位比自己還要囂張些,轉頭對龍椅之上的皇帝說道“陛下,請允外臣下屬送刀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