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理理也笑了起來“能在宮中有處容身之所便是好的了,哪里敢奢望這么多。”
范閑搖搖頭,忽然開口說道“理理,你與這天下別的女子有些不一樣。”
司理理喔了一聲,旋即平淡應道“或許是因為理理自幼便周游天下,去過許多地方,比那些終日只在宅中呆著繡花作詩的女子,總要放肆些。”
范閑沉默著,知道她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在當今世上,一般的女子只有枯坐家中的份兒,沒有幾個人會有司理理這樣的經歷,有海棠這樣的自由度。他轉頭望著海棠消失的方向,語氣有些嚴肅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依然要告誡你,不要低估那些看似老朽昏庸的人物。”
亭子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凝滯了起來,許久之后,司理理深深一福,將頭低著,幾絡青絲在風中輕舞,柔聲說道“或許大人不信,但理理確實歡喜與大人在一處說話,就像來時的馬車中一般。”
范閑望著她,不知道這個女子說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司理理微微一笑,美麗的容顏顯得媚妍無比“大人,理理很感謝您在途中替我解毒,這句話是真的。”
“我不是陳萍萍。”范閑說道“我相信就算是利益上的糾結,也可以用一種比較和緩的方式來達成,而且我也不希望北齊的皇帝因為你的緣故中毒當然,如今看來,陳萍萍這條計策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希望。”
司理理雙頰微紅,知道面前這個與自己最親近的男子已經猜到了某些事情。
范閑繼續輕聲說道“姑娘日后便要在宮中生活,身份日尊,監察院的手腳再長,也無法控制您,所以你與我之間的協議是否有效,就看你我的心意了。”
司理理認真說道“請大人放心。”
范閑看著這美麗姑娘的眉宇,忽然有些恍惚,略定了定神之后才說道“你在北方等著消息,注意安全,我估計你家的仇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幫你報了。”
司理理霍然抬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范閑。范閑沒有理會她眼中的驚喜,自袖間取了張紙條給她,說道“通過這個人與我聯系,記牢后把它毀了。”
范閑忽然微笑說道“我可以允許你放棄我們之間的協議,但我不會接受你出賣我。這個聯系人是單線,你就算把他賣給北齊也沒有什么用處,所以你最好不要冒險。”
看見這位年輕大人那有些怪異的甜甜的笑容,司理理卻是心頭微凜,不知為何有些害怕,趕緊點了點頭。
“還有,如果”范閑沉默了少許之后,忽然開口說道“如果有哪一天你不想留在北齊皇宮之中,通知我,我來處理這件事情。”
“謝謝大人。”司理理柔弱不堪地低首道謝,這聲謝終于顯露了一絲真誠與不舍,因為她知道這聲謝之后,自己便要離開了,微帶黯然之色說道“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每思及此,理理不免肝腸寸斷。”
說完這句話后,司理理便毅然轉身離開了亭子,只留下后方深深皺眉的范閑,還在思索著肝腸寸斷這四個字所隱藏著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