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雙方都爭起了性子,縱使范閑再想退,那馬車里的公主,使團里的文官們也不想再退,硬是要比大皇子先進城不可。
但大皇子今日窩窩囊囊死了兩匹馬,落了好大一個面子,若不是知道虎衛是父皇親信,絕不是一個臣子可以支使,不然早就下令亂槍開道。但此時他也被激起了脾氣,哪里肯讓使團先進城,什么狗屁公主你將來還不是要給本王端洗腳水的貨色
爭執不下,被眾位朝廷官員抱腿的抱腿,攔馬的攔馬,這架自然是打不成了,于是只好玩些口舌上的官司,但那些西路軍的將士打仗或是厲害的,打起嘴仗來,又如何是使團里這些擅長詭辯之術外交官員的對手,從朝廷規矩到兩國邦誼,從陛下圣心到官員顏面,漸漸的大皇子那邊落了下風,卻是十分強硬地將官道堵著,不肯讓使團先進。
一輛明黃色的車駕,便在慶國開國以來,整個朝廷最熱鬧的一次菜市場撒潑聲中,緩緩駛近了事故現場。
終于有人發現了,趕緊住嘴不語,而此時范閑早就已經退了出去,湊到言冰云的馬車旁邊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得了言冰云的提醒,也馬上發現了這輛車駕,趕緊迎了上去,整理官服,跟著身邊的那些官員,行了大禮。
“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本來依著陛下圣旨,在城門口處準備迎接大皇子返京,哪里知道這里竟然鬧的如此厲害,沒辦法,只好屈尊親自前來調解。
見是太子來了,大皇子也不敢再放肆痛罵,趕緊下馬,帶著盔甲走到太子車駕之前,便要跪拜。此時太子卻已經是下了車駕,趕緊攔著,硬是不讓他跪下去,嘴里還不停說道“大哥,你有甲胄在身,不須行此大禮,更何況你是兄長,怎能讓你拜我。”
大皇子的性情還真是直接,太子說不讓拜,他便不拜,直起了身子,取下了頭盔。身旁太常寺與禮部的官員雖然在心里嘀咕著什么,但是人家兩兄弟的事情,既然陛下都不在乎這些禮儀,自己這些做臣子的,多什么嘴。
太子望著兄長的臉頰,有些動情說道“大哥長年在外為國征戰,這風吹日曬的,人也瘦了。”
大皇子笑著應道“這有什么在外面跑馬也算舒爽,你也知道,為兄最不喜歡在府里呆著,悶不死個人。這不,如果不是奶奶一定要我回來,我恨不得還在外面多呆些日子。”
太子責怪道“不止皇祖母,父皇皇后,寧妃,還有我們這些兄弟,都想你早些回來。”
大皇子斜乜著眼看著范閑一眼,說道“只怕有些人不想我早些回來。”
太子見他面色不豫,問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卻不由哈哈笑了起來,這笑聲有些古怪,那些大臣們也不知道太子是在玩什么玄虛。只見太子輕輕招了招手,令范閑過來,責問道“是你與大殿下爭道你可知這是重罪。”
范閑笑了笑,解釋道“臣哪有那個膽子,委實是北齊大公主殿下一路遠來,路上又染了些風寒,實在是禁不得在城外再等了。”
太子微微頜首,又攜著大皇兄的手走到那輛馬車旁,輕聲致意,這才回過身來,對大皇兄笑著說道“你也別與這些臣子計較,再說你這兩年不在京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想來也不知道范閑,來來,本宮給你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