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小姐看見范閑,卻是不知道該以什么心情相對,面色一黯,起身離椅,微微一福便進了房間,帶著陣陣鐵鏈當當之聲,在雨天的行廊里不停回蕩著。
言冰云似乎并不意外范閑會闖到自己的府上,請他坐下之后,臉上沒有什么異樣的表情。但范閑卻有些意外言府的冷清,他坐在了沈大小姐離開后的椅子上,感覺到臀下還有些余溫,不免心頭微蕩,強行壓抑住自己不合時宜,不合身份的遐思,說道“本以為你千辛萬苦才回京都,府上應該有許多道賀的官員才是,哪里想到雨天里,只有你和沈家姑娘相看對泣無言。”
言冰云很認真的辯解道“第一,我沒有看她,想來她也不屑于看我。第二,是這天在哭,不是我在哭。”
范閑聳聳肩,沒有說什么。
言冰云繼續說道“父親大人向來不喜歡和朝廷里的官員打交道,而且我在京都又不是提司大人這樣的名人,宅中自然會冷清一些。”
范閑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在去北齊之前,就是京中有名的公子哥兒,如今回國之后,一定會再次升官,那些想巴結你言府的人怎么可能不上門就算你家是監察院的頭目,與朝官們不是一個系統,但這種大好機會,我想沒有人會放過。”
言冰云面無表情“父親養了三條狗,一直拴在門口,所以沒有人敢上府。”
范閑一怔,摸了摸微濕的頭發,說道“入府時我怎么沒有見著”
言冰云說道“今日有大雨攔客,那幾頭大黑犬累了這么些天,就讓它們休息一下。”
范閑啞然無語。
“大人今日來訪,不知有何貴干。”
聽得出來,小言公子對這位小范大人是要刻意拉遠距離的,想來這也是家教使然。范閑卻不理這一套,直接從懷里取出那個圓筒,開筒取卷,扔在了他的懷里。
言冰云拿起來瞇眼大致看了一遍,面色有些不自然,說道“大人還真的挺信任下屬,只是這都是一處的活路,給我看已經是違反了條例。”
范閑微笑看著他,說道“不要以為你馬上要接你父親的班,天天就可以躲著我你叫我大人,那就是清楚,雖然我在一處,你在四處,但畢竟我假假也是位提司,真把我逼急了,我發條手令,直接把你調到一處來,降了你的職,你也沒處說理去所以不要講那么多廢話,幫我看看這些情報才是正經。”
言冰云勃然大怒道“哪有把人拖入你那潭渾水的道理大人若再用官威壓我,我找院長大人說理去”
范閑揮揮手,看著廊外的雨絲,嘲笑道“你盡管說去,最后我真把你撈到一處來當主簿,你可別后悔。”
言冰云生生將胸中那團悶氣咽了回去,指著情報寒聲說道“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