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繡的是一幅黃河變形水鳥團
忍了又忍,范閑看了又看,終于還是忍不住爆出一連串哈哈大笑
笑聲傳遍了整座宅子,本來極有自知之明的婉兒早已羞愧地躲到了小姑子的房里,但聽著這等羞辱自己的笑聲,惡向膽邊生,壯起英雌膽,大踏步回到房中,叉腰伸出蘭花指,指著范閑的鼻子罵道“不準笑”
范閑看著妻子氣鼓鼓的腮幫子,笑的樂不可支,趕緊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捂住肚子,在椅子上像個不倒翁般前仰后合。
林婉兒又羞又惱又想發笑,沖上前來,便去搶范閑手中的繡帕。范閑哪肯給她,一把攥住收回懷里,好不容易止了笑聲,正色說道“好婉兒,這是你給為夫繡的第一件東西,既然送了,可不能再拿回去。”
林婉兒出身高貴,自幼在宮中長大,向來都有嬤嬤與宮女服侍著,哪里做過女紅。所以一想到妻子為自己繡了塊方巾,雖然針線活著實粗劣了些,但其中蘊著的深深情意,著實讓范閑十分感動。
他心疼地抓著妻子的雙手,看著對方手指尖上的紅點點,心疼地對著她的白蔥指尖吹著氣,說道“下次別繡了,我繡給你吧,在澹州沒事兒的時候,也曾經學過幾天。”
林婉兒看他關切神情,心頭無比溫暖,但聽著這話卻是郁悶到了極點,嘟囔道“嫁了個相公,卻生的比自己還漂亮,你居然還會女紅,這么細心”她把嘴一癟,快要哭了出來,“范閑你還要不要我活了”
“小傻瓜。”范閑疼愛地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兒,說道“如果這樣就不活了,那我看京都這些千金小姐都要集體自殺去,和誰比不成和我這樣一個天才比,要知道相公我武能破將,文能作詩,豪邁時能大鬧官場,文靜處能安坐繡花我是誰我是不世出的天才啊。”
聽著他自吹自擂,擺出一副惡心的自戀模樣,林婉兒破涕為笑,一指戮中他的眉心,說道“瞧你這個得意勁兒。”
范閑眉梢一挑,說不出的犯賤“能娶著你,當然要可著勁兒得意去。”
林婉兒忽然一愣,伸手便往他懷里摸。
范閑伸手護住自己的貞操,惶急說道“說好給我了,還搶什么”
林婉兒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得意“不是搶我這條,是搶你那條。”
范閑一愣,便看著林婉兒自懷中掏出一條花頭巾來,那是他離開上京的時候,從海棠的頭上偷下來的。林婉兒眉開眼笑望著他“既然你要我那條,那這條就給我保管吧。”
范閑腦中嗡的一聲,這才知道妻子之所以忍著指痛,一直遮遮掩掩地要繡這塊手巾,原來是吃味兒了雖然他與海棠并沒有什么男女之私,但此時呈堂證物在手,他瞠目結舌,根本不知如何自辯,只得訥訥道“婉兒,你誤會了,以往與你說過,那海棠生的極沒特色,你相公我怎么會瞧上她”
林婉兒打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人的品味向來與眾不同,當初你天天贊我美麗,我就覺著奇怪,但只是以為你嘴甜、會哄人而已,誰知道后來從若若嘴里知道,原來你真認為我長的漂亮可見啊,你的眼光本就與世人不同,誰肯信你。”
范閑佯怒道“誰敢說我媳婦兒生的不美”
林婉兒學他平日的作派聳聳肩“從來就沒人認為我生的美。”
范閑撓撓頭,小意問道“難道我的眼光真的有問題”
林婉兒掩嘴一笑,忽然正色道“別打岔。”她一揮手中那塊海棠的花頭巾,得意說道“這塊歸我,你沒意見吧。”
范閑苦臉道“沒意見,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