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情況下,本來是用來加深雙方情誼的抱月樓卻成了強扭瓜秧的繩子
如果范閑想繼續動二皇子,就必須考慮到這間抱月樓的存在,范思轍畢竟在里面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僅憑監察院如今查到的證據,就足夠封了這間妓院,治范思轍的重罪如果事發,就算憑恃范家的勢力逃得了慶律,但此事也會成為敵人們攻擊的弱點,對于自己以及范家,都是很難承擔的結果。
對于范閑來說,能夠在朝政之中相對獨立地站立著,他自己清楚,除了那個神秘的身世之外,自己這兩年來極力謀取的名聲,也占據了很重要的一分。
范家和三殿下合伙開妓院對方赤裸裸地把污水同時潑到了彼此的身上,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美俱美,一臟俱臟,便是如此。
一向清清灑灑的詩仙范閑,今日終于犯了些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清名,但必須在乎范思轍的命運,必須在乎父親的態度,陳萍萍曾經無數次強調過,自己虧欠了父親許多許多,而且目前看來,這件事情并不是很難解決,只要自己稍微釋出一些善意,抱月樓的事情就會全盤被遮掩在京都中,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處理范思轍與此事的關聯,所要付出的只是伸出手去握一下,這似乎是最簡單,對雙方利益最有好處的選擇。
但范閑不會選擇與二皇子伸過來的這只黑手輕輕一握,就算這只手代表的是和平,表現了足夠的誠意,姿態也擺的足夠小心翼翼,試探意味十足,并沒有進行實質性的撩拔。
因為他可以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名聲要脅自己,但不能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兄弟要脅自己。二皇子再如何機謀百出,卻依然忽視了很重要的一點,他總是習慣于從利益的角度去判斷事情,從一位朝臣的角度去判斷范閑,卻忘了有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利益盈虧的范疇,而范閑比所謂的臣子要狂妄太多。
鄧子越已經安全地上了馬車,離開了抱月樓。
范閑略感安慰,弟弟終究還沒有壞到不可救藥,他沉默地負起雙手,推門而出,走到那個房間的門口,輕輕推開那扇門。
他看著房內詫異的眾人,看著一臉震驚與害怕的范思轍,面無表情,輕聲說道“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