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默然,就算他再如何精明,也無法嗅出范閑話里隱藏的陰風,就連李弘成自己也是內心有愧,全不知這位范氏子準備利用這件事情做些什么,達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查抄抱月樓還在繼續,二皇子心想你既然答應了和解,為什么還要抄樓有些擔心被監察院的那些黑狗們真查到弘成與這樓子的關系,皺眉說道“范大人,可以讓你的手下停了吧畢竟這是京都府的公務范疇,監察院干涉政務,這可是陛下嚴令禁止的事情。”
范閑微笑說道“殿下,我只是奉族命,來這妓院索回幾個流連青樓的無用親戚當然,動用了一處的人手,算是公器私用,不過朝中官員經常喊屬吏幫忙搬家,我的這些下屬只會打架,喊他們來幫忙抓幾個家里親戚,想來也不算什么大事。”
二皇子氣結,范閑把字眼扣在親戚上面,自己還真不好說些什么。
馬車之后的抱月樓里,聲音漸漸平息了,喬裝之后的監察院一處官員從里面揪出了七八個人,那些人都是范柳兩家的親戚,和抱月樓的事情牽涉的極深,此時臉上一片頹敗之色,而最后面有個滿臉戾狠之氣的權貴少年被打下臺階,渾身傷口,就是昨天夜里想殺范閑的那個領頭少年。
范閑雙眼一瞇,望著那些滿面惶恐的親戚們,從牙齒縫里透著寒氣說道“都給我好生送回府上。”
他轉身對二皇子柔聲說道“殿下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到,只是這些人我是要定了不方便用慶律查他,只好用家法收拾他們。”
二皇子心說,你再怎么動家法,也不可能遮掩住范家持著抱月樓的股份這一事實,便不會與自己撕破臉,由你自己出氣去。只是這位天潢貴胄看著那些被送上馬車的范柳二氏族人,心頭微凜,不知道范閑會動用什么家法來收拾他們。
范閑看著他的雙眼,忽然開口說道“昨天夜里埋伏我的人,麻煩殿下帶個話,以后在京都街上,別再讓我瞧見了,嗯,就這樣吧。”
房門外的抱月樓護衛已經昏迷了過去,范閑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房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那個年僅十四歲的兄弟。
直到此時,房里的打手和少年們才醒過神來,有人不識得范閑身份的,臉上現出緊張神色,那位右手受傷的少年認出此人就是昨夜的陳公子,尖叫一聲,帶著幾個人準備沖上前去
范思轍根本來不及想什么,反手就將自己手上的茶壺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脆響沖的最快的,第一個經過范思轍身邊的打手,頭上挨了重重一記,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頭上冒出了血。
范思轍手中的茶壺也碎了,熱氣騰騰的茶水濺在他的手上,地板上,那人的身上,不停地散著白氣。他兩眼驚恐地看著門口,抱著半片殘壺右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哥,你怎么來了”
范閑沒有回答他,房里的這些人卻感到無比震驚,大老板怎么反手把自己的手下砸暈了眾人震驚地望著范思轍,只有年紀小小的三皇子面露天真疑惑之色,望著范閑。
有些腦筋稍快一點兒的家伙,終于想起了那聲稱呼,并且從這聲稱呼里知道了范閑的身份抱月樓之所以敢如此囂張,靠的不正是這位大老板的兄長,監察院的范提司嗎難道門口這位年輕人,就是自己的大靠山小范大人
范閑沒有那么多當妓院大靠山的自覺,眼簾微微垂下,問道“回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