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皇帝才表露出了一絲詫異“噢你居然替他求情”他旋即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這孩子,看來人緣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
皇帝看著小太監那張大花臉,笑罵道“滾出去吧,此事范閑早就奏過朕了,如果不是朕喜歡你有些小機靈,他早就一刀將你給宰咯,你居然還替他求情。”
“啊”洪竹臉色震驚之中夾著尷尬與窘迫,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還不滾”
“是,陛下。”洪竹哭喪著臉,心里卻是高興的不得了,也不起身,就這樣爬出了御書房,至于是要被趕到皇后宮里去當首領太監,還是別的出路,此時已經不在意了。
出了御書房,跑到偏廂里,洪竹才平伏了急喘的呼吸,才感覺到背后的冷汗是如此的冰涼,接過一塊毛巾,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痕汗跡與灰塵,煩燥地將手下人全趕了出去,直到自己一人坐在房間時,才開始后怕無比。
“小范大人說的對,這世上本就沒有能瞞過陛下的事情。”小太監心有余悸想著“陛下允你貪,你就能貪,所以不如干脆把事情都做在明面上。”
此時此刻,他對于范閑的佩服已經深植骨內,而在佩服之外,他對于范閑更多了許多感激與感恩,對方就能猜到陛下根本不在乎身邊的小太監貪錢,這只是小范大人聰慧過人,而小范大人用這件事情,瞞過最要命的那件事情,這才是關鍵,日后與小范大人走的近些,陛下也不會生疑了。
想到那件事情,小太監洪竹的眼睛就瞇了起來,說不出的感激,只是馬上要被調離御書房,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幫到小范大人。
離宮的馬車中,范閑半閉著眼在養神,高達與兩名虎衛被他支到了車下,車中是蘇文茂。他閉目想著,雖然自己也不能判斷啟年小組當中,有沒有宮里的眼線,但是自己是撞著王啟年,又由王啟年去揀了這么些不得志的監察院官員到身邊,對于自己而言,最能信任的便是這批人,自己要做事,便只有相信他們。
“潁州的事情有沒有尾巴”他皺著眉頭問道。
蘇文茂此時沒有趕車,小心地聽了聽車外的動靜,才輕聲說道“大人放心,潁州知州下獄后就病死了,沒有走院里的路子,用的您的藥,仵作查不出來,。”
范閑點點頭“如果能夠確認安全,那位知州的家人就不要動,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蘇文茂點點頭,知道提司大人是叮囑自己保密,對于這種陰私事,提司大人信任自己去做,這說明自己終于成功地成為大人的心腹。
但身為心腹,他自然要為范閑考慮,對于此事,他內心深處依然十分不贊同。暗中殺死一名大知州,正四品的官員,監察院建院之后這么多年,也極少出現這種事情。將來不出事則罷,一旦出事,整個監察院都要倒霉更何況那位知州并無派系,是位純然的天子門生。
似乎猜到蘇文茂在想什么,范閑冷笑道“那位知州草菅人命,霸占鄉民家產,更與盜匪同路,屠村滅族,本官只取他一條人命,已算便宜了他。”
蘇文茂關切說道“大人,話雖如此,但畢竟一直沒有拿著實據,抓獲的山賊嘴巴咬的極緊,硬是不肯指證那名知州。”
“廢話。”范閑說道“如果能拿著證據,我何苦用這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