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官員身份不一般,一位乃是江南路總督薛清薛大人,一位乃是巡撫戴思成戴大人。
在慶國的官場上有句話叫做一宮,二省,三院,七路。一宮自然是皇宮,二省便是如今并作一處辦理政務的門下中書省,三院便是監察院、樞密院、教育院,只是教育院已然在慶歷元年的新政之中裁撤為太學、同文閣、禮部三處職司。
而這句話最后的七路,指的便是慶國如今地方上分作七大路,各路總督代天子巡牧一方,而且如今慶國路州之間郡一級的管理職能已經逐漸淡化,一路總督在軍務之外,更開始直接控制轄下州縣,權力極大,是實實在在的封疆大吏。
皇帝陛下當然要挑選自己最信任的親信擔任這個要緊職務,而且總督在能力方面也是頂尖的強悍。
與總督的權力氣焰相比,巡撫偏重文治,但份量卻要輕了太多。
如果以品秩而論,總督是正二品,巡撫是從二品,不算特別高的級別,但是慶國皇室為了方便這七路的總督專心政務,少受六部掣肘,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會讓一路總督兼協辦大學士,都察院右都御史或是兵部尚書銜,這便是從一品的大員了,面對著朝中宰相中書,也不至于沒有說話的份量。
而江南乃是慶國重中之重,如今的江南路總督薛清又深得陛下信任,所以竟是直接兼的殿閣大學士,乃地地道道的正一品超級大員
以薛清的身份地位,就算是范閑與三皇子也不敢有絲毫輕慢,所以加快了腳步。
但到了竹棚之外,范閑只是用溫和的眼光看了薛清一眼,并沒有先開口講話。這是規矩,薛清與戴思成明白,對方乃是欽差大臣,自己就算再如何權高位重,也要先向對方行禮,這不是敬范閑,也不是敬皇子,而是敬陛下。
擺香案,請圣旨,亮明劍,竹棚之內官員跪了一地,行完一應儀式之后,范閑趕緊將面前的江南總督薛清扶了起來,又轉身扶起了巡撫大人,這才領著三皇子極恭謹地對薛清行禮。
薛清的身份當得起他與三皇子之深深一揖,但這位江南總督似乎沒想到傳說中的范提司,并沒有一絲年青權臣及文人的清高氣,甘愿在小處上抹平,眼中閃過一抹欣賞。
巡撫站在一旁,趕緊半側了身子回禮。薛清也不會傻不拉嘰地任由面前這“哥倆兒”將禮行完,早已溫和扶住了兩人,說道“范大人見外了。”
范閑一怔,再看旁邊的小三兒對著薛清似乎有些窘迫,更是訥悶。
薛清微笑說道“本官來江南之前,在書閣里做過,所謂學士倒不全是虛秩,三殿下小的時候,常在本官身邊玩耍只是過去了好幾年,也不知道殿下還記不記得。”
三皇子苦笑一聲,又重新向薛清行了個弟子禮,輕聲說道“大人每年回京述職,父皇都令學生去府上拜禮,哪里敢忘”
范閑有些糊涂,心里細細一品,越發弄不清楚京都里那位皇帝究竟在想什么。正想著,又聽著薛清和聲說道“說來我與范大人也有淵源。”
范閑在這位大官面前不好賣乖,好奇問道“不瞞大人,晚生確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