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中風寒,所以生著火盆,范閑接過下屬遞過來的禮單,草草翻了幾頁,眉頭微挑,笑著說道“東西還真不少啊。”
眾官員羞怒交加,心想欽差大人做事太不厚道,構織罪名,實在惡心,難道你還想治罪眾官除非你想整個江南官場一鍋端了,總督大人到那時總不能繼續看戲你壞了規矩,得罪了江南官員,看你日后如何收場。
誰料到范閑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官員們的眼珠子險些掉了下來,只見他隨手一拋,便將厚的禮單扔入了火盆中
火勢頓時大了起來,記載著眾官員行賄證據的禮單迅疾化作灰燼。
范閑站在火盆旁沉默片刻之后,說道“不要以為本官是用幼稚的伎倆收賣人心,你們沒這么蠢,我也沒有這么自作多情之所以將這些燒了,是給諸位一個提醒,一個出路。”
他將雙手負至身后,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之色“本官乃監察院提司,不需要賣你們顏面,我在江南要做的事務,也不需要諸位大人配合,所以請諸位驚醒一些,日后如果再有類似事件發生,休怪我抓人不留情。”
監察院可以審查三品以下所有官員,他敢說這個話,便是有這個魄力,至于顏面問題,他身份太過特殊,比任何一位朝官都特殊,所以確實也不需要賣,至于日后的事務配合問題江南路官員的面子沒了,難道就敢暗中與堂堂提司頂牛
“呆會兒接風宴后,諸位大人將這箱子里的阿堵物都收回去。”范閑皺眉說道“該退的都退了,至于役使的民夫,折價給工錢,那幾個窮縣如果一時拿不出來,發文到我這里,本官這點銀子還是拿的出來的。”
眾官員無可奈何,低頭應是。
這時候,蘇州碼頭上的滑索已經開動了起來,這個始自二十余年前的新奇玩意兒最能負重,只見滑索伸到了京船之上,緩慢地吊了一個大箱子下來,這箱子里不知道放的是什么東西,竟是如此沉重,拉的滑索鋼繩都在輕輕顫動。
范閑事先已經查過數據,知道蘇州港是負責內庫出貨的大碼頭,有這個吊裝能力,所以并不怎么擔心,而那些剛被他嚇了一通的官員們,卻是又被嚇了一跳。
那個大箱子被吊到了岸上,又出動了十幾個人才千辛萬苦地推到了坡上,直接推到了竹棚之中,一位監察院官員恭敬請示道“提司大人,箱子已經到了。”
范閑嗯了一聲,走到了箱子旁邊,箱子外裹柳條,里卻竟似是鐵做的一般。
眾位官員心頭納悶,心想這位大人玩的又是哪一出此時就連總督薛清與巡撫戴思成都來了興趣,紛紛走上前來,看這箱子里藏的究竟是什么寶貝。
范閑自懷中取出鑰匙,掀開了箱蓋。
與第一次見到這箱子里內容的蘇嫵媚一樣,棚內一片銀光之后,所有的官員的眼睛都有些直了銀子里面全是光彩奪目的銀子不知道有多少的銀錠整整齊齊地碼在箱子里
其實先前那幾個箱子里的禮物,貴重程度并不見得比這一大箱銀錠要低,只是千古以降人們都習慣了用銀子,陡然間這么多銀錠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種視覺上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