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叔,我是柱子啊。”
“見過老掌柜的,我當年是在滁州分店打雜的伙計。”
雖然還有大部分的司庫和這四位老掌柜攀不上什么關系,但內庫認親大會已經是熱熱鬧鬧的開了起來。
范閑將臉一沉,冷聲說道“呆會兒再來認親。”他表情雖然不悅,但心里卻是安定下來,有了那十三個內奸副主事,這幾位老掌柜余威猶在,自己對內庫的改造計劃,應該會比較順利的進行下去。
二十年后復相見,工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傷感起來,而這種傷感卻恰到好處的沖淡了先前的緊張,唯獨是轉運司的官員們心里有些不自在,而更有些信陽方面的人物暗自冷笑,眼前這一幕如果傳到了京都,陛下對范提司只怕會有些意見。
乙坊主事低著頭跪在地上,心里也略感安慰,想著看這模樣,頂多受些懲處,呆會兒自己拼命認錯,欽差大人看在老葉家的份上,估計也不會再過為難自己。
他斜著眼瞥了眼遠處爐口蕭主事的尸首,心中后怕不已,幸虧蕭敬搶先出了頭,他又有些同情那廝,心想和老葉家沒有什么關系的人,在欽差大人手下果然死的干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范閑斥退了那些司庫之后,臉上浮起淺淺笑容,說道“將這人拉下去斬了。”
“是,大人。”
乙坊主事抬起頭來,用迷惘的眼神看了四周一眼,一時間沒有想明白這還要斬誰呢事情難道不應該就這般了了嗎
直到他被監察院的官員拖了起來,這才知道欽差竟還要殺自己本想開口喊冤,卻被一團泥土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著監察院官員拖著渾身癱軟的主事出了工坊,看著地上的那道水漬,工坊里不論是官是民,是掌柜是司庫,都死寂了起來,將目光望著當中坐著的欽差大人。
范閑像是根本感受不到這無數道目光一般,微低著頭。
工坊外面傳來一記鐵器斬在肉頸上發出的悶聲,與一聲悶哼。
坊內一嘩,馬上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都知道那名乙坊主事就這么簡簡單單的死了。
沒有沉默多久,被反綁著雙手的丙坊主事自嘲地笑了笑,臉上泛著絕望的慘白,很自覺地走到了范閑的面前。
他自忖自己也再無幸理,欽差大人既然用的是鎮壓工潮的名義,那自然不會再傻到開堂審案,也根本不需要任何證據,務必要當場將自己這三個人殺死立威,才能重新讓那四位當年的老掌柜控制內庫的技術人員三大坊的主事已死其二,自己自然就是第三個。
范閑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