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沉默地站在宅院的后墻之下,整個身體與石墻仿佛融為一體,漸無區別,體內的真氣卻漸漸運起,將墻內的細微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院內偶有一聲輕響,就像是提司大人喜歡用的硬尖鵝毛筆劃破紙張的聲音,如果不是專心去聽,一定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聲音。
高達知道,已經有一個人死在了范閑的手下。
又是一聲悶響,就像是剛剛出爐的燒餅,忽然間泄了氣。
高達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難道提司大人用手掌把別人的腦袋開了瓤
范閑像一只黑夜里的幽靈般,穩定而悄無聲息地在院落里行走著,他的身后倒著幾具尸體,尸體上的傷口并不顯眼,血流的也并不多,但死的很徹底。
而在他身旁的幾間廂房,此時房門大開,里面熟睡的人們還沒有起身,就已經被他殺死在床鋪之上。
一間房里的仆婦與丫環們也無力地癱倒在床,身上沒有傷口,看來只是中了迷藥。直到此時,院落中仍然沒有人發現,已經有一名殺人者來到了自己的近旁。
就像陳萍萍曾經教育過他的,一位大宗師級的刺客,誰都無法永遠抵擋,而像范閑這樣一位實勢俱至九品,自幼研習黑暗技能的刺客,天底下也沒有多少地方可以擋得住他。
范閑一邊沉默地向后院走去,一面用警惕地眼光注視著兩邊的高墻,監察院的情報做的足夠細致,對于這個院子的防衛力量查的清楚,所以并沒有什么隱在暗處的人可以逃過他冷漠如鷹隼的雙眼。
走過一棵樹。
樹后閃過一人,執刀無聲而斬
范閑眼視前方,面容不動,右手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嗤的一聲抽出軟劍,手腕一抖,左腳往后一步,右腳腳跟微轉,整個人的身體往左方偏了一個極巧妙的角度,而手中那把劍也順著自己小臂,像一枝離弦之箭般,詭魅地刺了出去。
這把劍似乎蘊著股古怪的味道,與范閑整個人的身體形成了完美的和諧,劍尖就這樣輕描淡寫,干脆利落地刺入來襲者的咽喉軟骨之中。
咯嚓一聲,來襲者喉碎無聲噴血而倒。
范閑收劍,哪怕此時,他依然沒有顧前顧后。
石階上偏廂的門開了,一個人發現了范閑的存在,驚慌怒喝著沖了下來。
范閑平臂,一劍橫于胸前,宛若自盡一般古怪,卻是擋住了身前的所有空門。
但下一刻,他腳下卻是急沖三步,看似防守地無懈可擊的橫劍,剎那間變作了充滿了橫戾之意的突殺
這一劍過去,范閑的全副心神似乎都在身前,精神氣魄全在這一劍之中,如此之威,又豈是那人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