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輕聲說道“沒事。”緊接著說道“確認她的位置”
車廂外的鄧子越點點頭“她從京都逃出來后,便一直留在蘇州,院里沒有想到她的膽子這么大,也沒有想到江南的官員敢暗中替她庇護所以直到前些天才查實了她的住所。”
范閑的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有明家為她進行掩護,江南官員們當然給些面子看來江南的官員們,還是沒有將本官放在眼里。”
高達畢竟是皇帝的虎衛,聽著這話,微微皺眉說道“少爺,咱們是不是應該通知當地官府抓人畢竟刑事案件,向來不歸院里管。”
范閑今天晚上既然敢帶著他來,就不怕他往宮里說什么,搖頭道“通知官府,說不定又要讓她跑了,她畢竟是二皇子和弘成的人,刑部的海捕文書對她來說都沒什么作用,從明面上要抓她,并不容易。”
“應該多帶些人。”高達皺眉說道“她既然是奉命出逃,身邊肯定帶著高手,想要活捉并不怎么容易。”
“不是活捉,只是殺人。”范閑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我不需要用她來對付明家,只需要用她來再壓一壓明家。今天抱月樓分號開業,應該沒有人想到我們會找到她動手,更沒有人會想到我會親自動手。”
高達欲言又止,開始明白范閑的想法,只是卻無法阻止對方。范閑今夜行動其實目的很簡單,既然在對付明家的道路上,江南路的官員們都隱隱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而且敢于為明家進行掩護工作,那么他就要通過今天晚上這件事情,震懾住江南路的官員們。
對于那些官員來說,再沒有什么比鮮血與死亡更能突顯監察院的力量。
馬車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只聽得下方的車輪碾石的聲音。
馬車駛到蘇州城一個安靜的街巷外面,離那座宅院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
范閑摸了摸自己靴中的匕首,又輕輕摁了摁腰間的軟劍,這把劍是向海棠借的,仔細地確認裝備之后,開口低聲說道“高達你負責外圍,不留活口,不要讓人溜走。”
高達沉聲應了聲。
“子越,派去總督府的人準備好了嗎”范閑問道。
鄧子越點了點頭。
“在這兒等著我們,注意安全。”
說完這句話后,范閑像只黑色的泥鰍一樣閃出了馬車,迅疾無比地消失在高墻下方的黑暗之中。
今天晚上,一共只來了三個人,本來以范閑如今的身份不應該單身前來行險,只是今天的事情必須辦的隱秘,而且最關鍵的原因是范閑打從內心深處就一直保有著這種冒險的沖動,而且他必須通過一次行動來恢復自己對于武道的信心,同時試驗一下自己這些天對于那把劍暗中的修練,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高達算著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重新綁好長刀柄上的麻繩,走下了馬車,像一尊煞神一般沉穩地走到了那座宅院的后方。
黑夜之中那間宅院不知道隱藏著多少高手,而他們卻只有兩個人,大約也只有范閑和高達才有這樣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