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嘆了口氣,覺得這事兒已經漸漸沒了什么樂趣,揮手說道“闖進去逮不著人,在薛清面前可不好交代,如果確認里面有人,倒是可以試著野蠻一次。”
“就是確認不了。”鄧子越無可奈何道。
二人正說著閑話,忽然有一名監察院的探子在外面小心地敲響了門,鄧子越看了范閑一眼,走出門外低聲說了兩句什么,臉色馬上變得凝重了起來。又低聲叮囑了幾句,趕緊匆忙回身,附到范閑耳邊說道
“島上有消息了。”
范閑精神一振,那個天殺的海盜碼頭已經安靜了這么久,他險些以為自己再不可能借由那座小島對付明家,此時聽著有消息,大感興趣說道“說。”
鄧子越又看了他一眼,小心說道“島上的人都死了,死的干干凈凈。”
啪的一聲范閑面無表情一掌拍在身邊的茶幾上,茶幾沒有碎,茶碗也沒有破,但這一掌里很明確地表示出他的不忿與不甘,明家下手真狠真干凈,他皺眉問道“我們的人呢”
監察院在島上有密探,范閑擔心他的生死。
鄧子越說道“運氣不錯,他活了下來,泉州方面摸到島上,剛好把他接了回來。”
范閑面色微沉“他叫什么名字”
“青娃。”
“人在哪里”
“剛到蘇州,正在暗寓里養傷。”
“走。”
青娃覺得自己是在作夢,這些天一直在作夢。當海島被官兵圍剿之后,就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在滿天的賊鷗與滿地的死尸包圍之中,他試圖找到頭領曾經留下來的活路,去到那個隱秘的小灣,去找到船只出海。
但沒有想到明家滅口作的如此之絕,島上所有的船只全被毀了,就連海盜頭領藏住的幾艘三帆快船,都被沉入了水底。
看著水中被浸泡變了顏色的船帆,青娃有些絕望。海島孤懸海外,如果泉州方面發現事情有變,冒險再次派人上島,也需要很久的時間,而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在島上無水無食,能活下去嗎
監察院二處與四處的密探,從入院之初都要接受十分嚴苛的野外生存訓練與情報收集訓練,也虧了是有這一技傍身,單身一人的青娃,竟然就在島上這么活了下來。
島上無水,幸虧落了雨。
島上沒什么野獸,但有尸體有吃尸體的賊鷗,有海中的魚蚌,所以他仍然堅強而惡心的活了下來。
直到最后泉州方面的同事冒險再次上島,已經衰弱到了極點的青娃,終于被抬到了船上。
船只飄蕩回了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