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賀宗緯的運氣又極好,當年與郭家交好,認識了太子,在京中名聲鵲起,后來慶歷五年春又“湊巧”牽涉到了前相倒臺的事件之中,最后更是被陛下青眼看中,躍過層層程序,直接恩旨封為都察院御史。
其實人們都清楚,這只是賀宗緯此人善于搖擺,站隊站的極好,一時站在太子那邊,一時站在信陽那邊可是如今竟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
如此年輕的人物,竟然做到了這樣的官位上,人們不免有些瞠目結舌,陛下為什么如此欣賞此人
其實這種前例并不是沒有存在過,比如范閑小范大人比賀宗緯更年輕,做的官更大,手中的權力更大,名聲也更大。
可問題在于,如今世人皆知小范大人乃是位陰暗中的皇子,而且文武之名舉世聞名,能有如今的地位,并不出奇,可是這賀宗緯又是怎么回事
有些八卦的官員不免暗笑想著,莫不是陛下又發現了一個私生子吧
不管官員百姓們怎么猜測,但總而言之,這位一直隱藏在二皇子的馬車上,長公主的府邸中,都察院的書房內的當年京都才子,終于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臺,而且在以后的若干年中都會不停地發光發熱。
年輕,英俊,有才,有位,有陛下的賞識,此時的左都御史賀宗緯宛若是一輪初升的太陽一般奪人眼目。
而遠在江南的范閑只怕就是會吞噬太陽的黑洞。只怕沒有人相信,在去年的時候,范閑曾經用黑拳把這位如今的朝中紅人打成了一顆豬頭。
這是賀宗緯終生的恥辱,因為他知道,那位遠在江南的小范大人,是從骨子里瞧不起自己。但如今陛下瞧得起自己,那自己就要為陛下做些事情。
令太子殿下焦頭爛額的局面終于得到了緩解,那四十萬兩銀子卻始終還是要想辦法去抹平了,昨天夜里太后在含光殿里把自己這個嫡孫痛罵了一番,才告訴他,陛下的心情不好,皇祖母這次能替你擋了下來,不代表以后也能替你擋下。
太子有些后悔,其實這兩年范閑入京之后,他一直做的還算不錯,老實,安份,連女人都很少玩了,只是兩年之前的自己確實有些荒唐,留了那么多尾巴,讓人一抓就是一大把。
想到此處,他便開始記恨起那個把自己尾巴抓的緊緊的,讓自己尾樵無比疼痛的戶部尚書。
范家
與往年讓自己憤恨無比的二皇子比較起來,太子此時終于確定了,在今后數年內,自己最大的敵人,毫無疑問就是范家,不論是那個老的還是那個小的。
清查戶部的事情,已經讓東宮與范家短兵相接,而且此次是范家占了上風,不論太子愿不愿意和平解決此事,以范建的聰慧,自然也知道,如果太子登基之后,范家不會有太多好果子吃。
太子不是皇帝,對遠在澹州的那位老婦人沒有什么感情。
而關于小范,因為當年葉家的事情,這是不共戴天之仇,太子根本不可能奢望范閑會站在自己一邊,甚至根本不奢望對方會在繼大位的問題上不反對自己。
主要矛盾既然確立了,其余的矛盾都是次要矛盾,所有過去的不快都是可以隨手揮走的東西。
所以當自己的親信傳來二皇子邀自己在流晶河上一聚的提議時,太子略一沉忖,便允了此議。
他冷笑著,知道自己那位二哥也清楚,如果要對付范閑,單靠自己的力量遠遠不夠。椅子只有一把,不管是太子的,還是老二的,大家可以事后再亮明匕首再搶,但在目前,至少要保證,這把椅子不會落到老三的屁股底下。
在當前的局面下,皇帝的這兩個兒子必須摒棄前嫌,團結起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能打倒遠在江南那個變態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