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這邊還好處理一些,慶國皇帝就算不喜歡范閑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強大的自信心,難免不會想到,借著范閑的情事,可以讓北齊方面實力再次削弱,范閑可以用這個理由去說服自己那個不怎么親近的父親。
而在南慶民眾看來,范閑娶了海棠,這也是給慶人爭臉的大喜事,占便宜的事情,誰不愿意做
而北齊方面的阻力一定相當大,姑且不論北齊一向自詡為正統的臣民們能不能接受,自己國度的驕傲,圣女海棠,一代天脈者嫁給那些自己內心深處根本瞧不起的南蠻子,包括皇太后與苦荷在內,都會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交換留學生,雙方有得商量,嫁姑娘這種事情,明顯是北齊人吃虧,怎么肯干
至于那個小皇帝,便是連范閑都有些佩服其人的手段,更不奢望他會放手。范閑自嘲笑著說道“你來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請你監督我掙銀子如果你變成我家的黃臉婆,咱們這就算是開夫妻店,隨便弄他的錢花,他不得氣死”
海棠笑了起來,說道“他若聽著你這話,才得氣死。”
范閑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你若嫁給我后,咱們一大家子去個僻靜地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兩國朝廷會怒成什么模樣。”
海棠似笑非笑望著他“你甘心”
范閑略一沉默,不甘示弱地回望著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對望一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牽絆,對這世間都存有一分善意,雖然范閑的善意發自自私的內心,海棠的善意源自善良的本性,可是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身而走,于云外冷漠地注視著世間發生的一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塵
房間里再次沉默了起來,華園上方的夜空中,彎彎的眉月忽而穿過了煙霧般的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園間的墻上池中,反射入屋,給這張大床,一方錦被,兩位妙人蒙上了一層光暈。
海棠靜靜看著他,忽而微笑說道“關鍵是,你已經娶妻了。”
范閑沉默了下來,知道這句話不好應,重生于這個世上已經近二十年,卻從未聽說過有娶兩個妻子的習俗,雖然自己在懸崖之上,與五竹叔曾經說過三個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一項就是要娶很多很多的老婆,可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想當一個獨擁眾美的大仲馬,實際上是非常難的。
關鍵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無恥地嘆息著,婉兒且不必說,宮中最得寵的郡主娘娘,面前這已經不再舍得放手的海棠,在北齊的地位也是無比崇高,先前已經羅列出了那般多的障礙,如果讓海棠入門做妾
范閑打了個寒顫,自己都覺得這事兒有些嗝應,而且相信北齊人肯定會發瘋,說不定兩國再次開戰也說不定。
“冷嗎”海棠含笑望著他,雙手拉扯著被褥,小心翼翼地蓋著肩頭。
范閑苦笑嘆息著“是心寒。”
夜確實有些涼了,大被同眠,奈何卻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過去了少許,范閑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一瑟縮,便拉了回來。
唰的一聲,海棠一怔,發現被子被他搶走了,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又搶了回來。
范閑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復又奪回。
兩個人就在床上做著搶被窩的幼稚游戲,幸虧彼此都沒有用上真氣,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萬千棉絮隨夜風而舞,車裂而亡。不過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輕一代最出名最強大的兩個人爭奪著,寸土不讓。
被子又不是玉璽。
這兩個人如果按照原初的歷史進程,或許在若干年后,應該是站在彼此的國家,爭奪天下。而如今既然開始爭被子了,那天下就別爭了。
上天保佑世間的黎民。
難得如此瘋鬧一陣,兩個人把嘴巴閉得緊緊的,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盤著的腿也放了下來,又羞又氣地蹬著,如此一來,卻被范閑這個登徒子抓住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