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對于皇帝把自己扔到江南,扔給自己這么多工作,這么麻煩的事情,終究還是有些惱火。
自己不是一頭驢雖然海棠似乎很喜歡把思轍當驢使喚。
他揉揉眼睛,取出身旁那個長方形的匣子,好奇地撕開了外面的火漆封條。
這是王啟年很慎重托夏棲飛帶回來的禮物,信中說是孝敬自己的,卻沒有明說是什么。
盒子緩緩打開,露出里面事物的真面容。
范閑瞇了瞇眼睛,是一柄劍,一柄看上去并不出奇,但渾身上下透著股古意的劍。
取出長劍,右手穩定地握在劍柄上,緩緩一拉。
悄無聲息的,劍鋒脫鞘而出。
便如蒼山上的那層雪,便如北湖里的那抹碧,便如江南的一縷風,清清亮亮的劍光,在書房之中蕩漾著,無比溫柔,然而在溫柔之中卻夾著一絲刺骨的寒意。
范閑微微動容,看出了這把劍的名貴與鋒利,尤其讓他心中暗動的是,這種溫柔之中的殺意,與自己的古怪性情還真是有些相似。
他輕翻手腕,隨意揮了兩下,感覺輕重也十分合適,劍鋒無聲破風而出,在蠟燭上拂了三下,蠟燭紋絲不動。
范閑以往所習慣用的武器,不外乎是暗弩與靴間的細長純黑匕首,雖然殺起人來效率十足,可終究是沒有一個趁手的武器,尤其是如果要和真正的高手正面相搏時。
而因為被影子刺了一劍,所以范閑極為劃算的學會了四顧劍的劍訣,這些日子里潛心修練著,也算是頗有小成,那夜殺袁驚夢,便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四顧劍存于心,范閑愈發有種想佩把好劍的想法。
殺袁夢時,還是向海棠借的軟劍。
軟飯不能吃,軟劍也不好意思老借。
范閑輕彈劍鋒,側耳聽著微微的嗡聲,不由贊賞地點了點頭,心想老王這個馬屁倒真是拍的合適。
拾起匣中紙片一看,上面寫著王啟年純熟的捧哏之詞,馬屁十足,先痛悔去年不該偷窺大人之信,最后才講到這柄劍的來歷。
原來這把劍竟是當年大魏朝最后一任皇帝的佩劍
當年大魏被慶國打散,戰家趁勢而起,而皇宮里的寶貝兒卻早已被那些太監們偷出去變賣了,這把佩劍也從此流落到了民間,再也沒有人見過,只是過了這二十多年,終于出現了蹤跡,王啟年得知后花重金購得,又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些外部的改變,這才送到了江南。
“原來是把皇者之劍”范閑看著這柄劍笑了起來,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如果這把劍真的附著皇氣,當年北魏那皇帝也就不會死了。
不過旋即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王啟年如今當然知道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重金購得大魏帝劍,千里迢迢送給自己,這是純粹的拍馬屁行為,還是在用這把劍暗示著什么
范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心想王啟年這樣一個小老頭,有老婆有閨女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那般大的膽魄,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來自己與皇帝陛下一樣,骨子里都是多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