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桃卻是了解范閑的人,苦笑一聲,說道“你明知此事不可能,何必如此執著”
范閑揉了揉鼻子,似乎那里面嗅著什么不大好聞的氣息,冷笑說道“大師兄,我可不知道你說的事是什么事。”
狼桃是海棠的大師兄,范閑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言語間還比較尊敬,只是這話落到衛英寧耳中不免有些刺激,自己還真是對方的侄女了。
狼桃想了想,笑了笑,拍了拍手,讓自己的弟子們都退出酒樓去。
范閑也笑了笑,一掀前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對方的正對面。早有監察院的下屬奉上茶來,二人對桌而坐,相對無語。
半刻之后,狼桃溫和說道“你便是一直避而不見,我總是要下蘇州的。”
范閑點點頭,微笑說道“蘇州景致不錯,我和朵朵經常逛街,都很喜歡。”
狼桃目光微凝,轉而言道“有許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樣,便能怎樣。”
范閑避而不答,直接說道“話說我這輩子,還沒什么事情是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也多,狼桃的眉毛皺了起來,不知應該拿面前這無賴如何辦,他是能猜到海棠的些許心思的,所以愈發覺著太后頒下的這任務有些棘手。
范閑看了他一眼,輕笑說道“北齊太后讓你去蘇州,你便去好了至于能不能接走人,和你又有什么關系呢”
狼桃聽著這話,想了一會兒,卻反而笑了起來,笑容里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意味“你如此自信,是不是斷定了朵朵不會隨我返國”
范閑沉默著,沒有說什么,在這件事情中,海棠的意志占據了絕對重要的地位,誰也不能改變什么,不論是北齊一國,還是自己,都只是妄圖影響到她的選擇。
狼桃溫聲說道“或許你想錯了一點,我來梧州見你,并不是需要你幫助我去勸她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準備接她回去,這是一個禮儀的問題,并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范閑的牙微微咬著,冷聲說道“她的問題,豈不就是我的問題。”
“只怕她并不是如此想的。”狼桃微笑望著她,“我是看著她自幼長大的大師兄,雖說你現在與她交好,但她真正想些什么,只怕我還是要清楚少許她是一個驕傲的人,你想想,她會一直留在蘇州嗎”
范閑再次默然,他知道狼桃說的話是對的,朵朵貌如村姑,行事溫和,但骨子里卻因為自己強大的能力而培養出一種強大的自信與驕傲,讓這樣一位女子在蘇州枯等自己,確實有些困難。
最關鍵的是范閑自問到目前為止,并不能向對方承諾什么。
這是愛情故事,這是種馬的故事,其實這只是人與人之間的故事,有些黯然,有些無奈。
“她是北齊的人。”狼桃盯著范閑的眼睛,輕聲說道“這不是誰強加給她的概念,而是她自幼形成的認識,當她自身的走向與朝廷萬民的利益沖突時,她會怎樣選,你應該能猜到。”
范閑忽然開口皺眉道“你們又何曾尊重過她的意見。”
“不對。”狼桃很直接地反駁道“只是你一直在影響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