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身蓮衣的鄧子越推門而入,對范閑單膝跪下行禮,起身之后,看著范閑下手方的王啟年,激動說道“王大人,您回京了”
當年范閑組啟年小組,只是挑了王啟年一個人,后面的下屬全是王啟年親手挑進,而鄧子越則是王啟年挑入組中的第一人,所以他一直對王啟年以師以上司視之,今日驟見其人,不免喜悅。
“得。”范閑笑了起來,“今兒這樓子里不要總敘別離情,安排的事兒得妥了再說。”
他頓了頓,開口問道“婉兒他們還有幾天到”
“還有三天。”鄧子越沉穩應道“一路有虎衛劍手隨行,加上聽聞大人遇刺之后,各州警懼,加強了防衛力度,應該無礙。”
范閑點點頭,他其實并不怎么擔心,暗殺這種事情總要有利益才好,殺死自己對于那些人來說誘惑太大,暗殺別的皇族成員卻沒有絲毫好處。
房間里安靜著,范閑乃是監察院提司,其余的二人也是等同于八大處頭目等級的高級官員,這種層次的院務會議,范思轍還是第一次參與,覺著這氣氛和自己在北邊召集商人們泡妞算錢大不一樣,不免有些緊張,下意識里玩著自己粗笨的手指頭。
偏生范閑卻安靜了下來。
長久的沉默之后,王啟年開口問道“大人,還有人來”
范閑點了點頭,微皺眉頭道“他應該要來。”
王啟年撓頭說道“我是與二少爺約好在這里見面,子越是大人通知還有誰”
范閑笑了起來“如今京都各方勢力都知道抱月樓是我的地盤兒,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這里,我們在這里說話的事情,只怕過會兒就會傳入各王府之中,那小子才不會放松對這里的監視。”
他緩緩低頭,說道“既然知道我在這里,他憑什么不來”
王啟年卻從這話里嗅到了一絲別的味道。
許久之后,那扇安靜的木門,今天第三次響起穩定的叩門聲。
一位年輕公子推門而入,白衣勝雪,眉間冷漠欺霜,渾身寒意,將這抱月樓外飄飄紛舞著的雪意都壓了下去。
范閑心中嘆了一口氣,眉宇間那股郁意一掃而空,展顏笑道“算你來的快。”
那白衣男子卻是不想與他玩笑,冷然說道“大人身為監察院全權提司,應當知道,您的生命,不止是您一個人的事情。”
此時座中諸人趕緊起身行禮,請安問道“見過小言大人。”
來人正是范閑的大腦,那位一直冷冰冰的言冰云,此時房中五人,都是監察院新一代的實權人物,很奇妙的是,這五個人恰恰也是一年前因為抱月樓的事情,與二皇子正面沖撞的關鍵人物,在范閑將范思轍逐出京都的夜晚,這五人都曾經在一處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