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愣了一下,啪啪抽了小白兔兩個大嘴巴,罵道我叫你不帶帽子”
我叫你不帶帽子
世間最無理,無恥,無聊,無稽的一個理由,便是最充分的理由,也等于說是不需要理由,看的就是誰拳頭大一些。
范閑最后認真說道“我不想繼續當小白兔,我要當大灰狼。”
這是他前世聽的一個笑話,只是今夜講起來卻有些沉重。席間諸人本應是哈哈大笑,此時卻沒有人笑的出來。
眾人心中喟嘆,山谷狙殺范閑一事,只怕永世也查不清楚,而今夜監察院暗殺八家將,在全無證據,范閑不承認的情況下,也會永世查不清楚。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既然先天敵對的彼此都找不到充分的理由,那何必還找理由權力場便有若山野,狼逐兔奔,虎視于旁,自然之理。
酒宴至此,雖未殘破,這些大人物們卻早已無心繼續,京都的官場,本來就已無法平靜,今夜更是鬧的難堪,雖則監察院是借夜行事,想必不會驚動太多京都百姓,可是這些大人物們依然趕著回府回衙,去處理一應善后事宜,同時為迎接新的局面做出心理上以及官面上的準備。
范閑送薛清到了門口,薛清臨去之時,回頭溫和一笑,說道“狼是一種群居動物,你不要把自己搞成了一匹孤狼,那樣總是危險的。”
范閑心頭微溫,一揖謝過。
薛清沉默片刻后又道“圣上雖然點過頭,但還是要注意一下分寸,尤其是朝廷的臉面,總要保存一些。”
范閑再次應下。
待幾位大人物的車轎緩緩離開抱月樓,太子殿下也伸著懶腰,抱著美人兒走了下來,早有身旁服侍的人將那名貴的華裘披到了他的身上。太子看了范閑一眼,笑道“今夜這出戲倒是好看。”
太子將身旁的女人與四周的閑人驅開,望著范閑平靜說道“話說一年前那個秋天,本宮看你與二哥演的那上半出戲時,也覺著好看細細思量一番,倒是本宮與你,并未如何。”
范閑微微一凜,這位表現與往常大異的太子殿下這番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宮與你之間,從來沒有任何問題。”太子微閉雙眼,緩緩說道“如果有問題,那是當年的問題,不應該成為你我之間的問題,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范閑明白,他與太子之間,其實一直保持著某種和平,只是橫亙著皇后當年參與的那件事情,則成為了天生的敵人。他不明白太子這么說,是準備做些什么,但是范閑相信,太子總不可能為了爭取自己的支持,會眼看著自己去殺了他的老母。
所以只是說說罷了。
屏風內并未人去座空,二皇子很奇怪地留了下來,他看著從樓下走上來的范閑,微微一笑,將自己的左手緩緩放到案面之上,努力抑止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些荒謬感覺,用兩只手指拈了個南方貢來的青果緩緩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