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嘆息道“是啊。”
范思轍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其實哥哥都不知道,這一年多里,嫂子給我寫過不少信。”
范若若微微一驚,問道“嫂子在信里說什么”
“能說什么還不是家里如何,父親如何,母親如何。”范思轍嘆息道“我這個小叔子一個人在異國,嫂子肯定不放心,說實話吧,我這一年里但凡有些什么摸不清頭腦的事情,都不愿意去信麻煩哥哥,都是嫂子幫我出了主意。”
范若若漸漸消化掉心頭的震驚,她也是第一次得知此事,品咂半晌,品出了許多種味道,黯然道“嫂嫂是個很可憐的人,你也知道,長公主現下被陛下幽禁在別院里,哥哥又在江南。”
“哥哥只知道把我踹到北邊來。”范思轍語帶不滿,“雖然知道他是在錘練我,可是他有沒有想過,我才多大點兒這么大個攤子,我怎么弄的過來只知丟手,哪里像嫂嫂想的那般周全。”
范若若皺眉斥道“哥哥在南邊何其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站的穩,你在北邊又如何能夠站的穩他又哪里是丟手了慶余堂的掌柜們都在暗中幫襯你,監察院在北齊的網絡也都在為你服務,為了栽培你,他可是下了大心血至于說到錘練,你又不是不清楚哥哥是個怎樣的人,他自幼一人在澹州長大,不知怎樣艱辛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信奉的就是這個道理,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我們是他的弟弟妹妹,他當然也會選擇這種方式。”
一連串的訓斥出口,范思轍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的京都,其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姐姐手中的鐵尺,一下子就軟了下去,語塞半晌后喃喃說道“反正我不喜歡海棠。”
范若若嘆息道“海棠姑娘暗中幫了哥哥多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利益的交換罷了,北齊人除了死掉的莊墨韓,又有幾個是真正外物不系于心的圣人”范思轍冷笑道“如今別看你拜入苦荷門下,我是首屈一指的大老板,可如果哥哥對北齊再無用處,我們只怕馬上就會被人踩到腳下,到那時,我可不指望海棠會替我們出頭。”
范若若認真說道“我的看法與你相反。”
范思轍搖了搖頭,半晌后幽幽說道“什么事情總有個先來后到吧”
范若若沉思良久,緩緩地點點頭,她的心里對那位可敬可親習慣沉默與傷害的嫂嫂也是無比憐惜,承認了弟弟的這個看法。只是忽然間,她的心中涌起一絲荒謬的念頭,如果說先來后到自己才應該是最早到哥哥身邊的那個人吧只是命運捉弄她的唇角浮起一絲苦澀,旋即將這股不應有的情緒壓了下去,與弟弟一道為嫂子林婉兒的命運擔憂。
“哥哥肯定不是那種薄情寡幸之人,只是如今嫂子處在長公主與哥哥中間,真是不知如何自處。”
“別想那么多了。”范思轍聳聳肩,“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哥哥在南邊的狀況。”
“我看你今晚大宴賓客,以為你已經得意忘了形。”
“長公主垮臺,我自然要利用這個機會多掙些錢。”范思轍說道“只是朝中如今只是大哥這一派獨大,總覺得會有些問題。”
“想的或許太遠了些,獨大倒是稱不是,不過站在風口上了。”范若若微笑說道“不論是家事還是國事,似乎都不是我們這些身在異鄉為異客的人能夠操心的。”
范思轍一怔,心想以姐姐往常的態度,應該十分焦慮范閑安危才是,怎么卻表現的如此淡然,但他不敢批評家姐,下意識問道“誰的詩”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