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脫離監察院的監視,與自己的力量取得聯系。”范閑有些不自信地說道“但這件事情必須是幾個月前就開始,我不認為長公主有這個能力。”
皇帝冷漠說道“你能相信兩個人便能將一座宮殿點燃嗎還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凌晨。”
范閑搖搖頭,不敢有太多情緒的展示,他通過自己的渠道了解了數月前皇宮之變的內幕,知道當時東宮起火,正是太子為了自救,為了驚動太后而做出的行動。當時他只顧著佩服太子兄弟的行動力,此時聽皇帝一說,才想起來這件事情有蹊蹺。
“朕殺了那么多人,她一點反抗都沒有。”皇帝說道“卻還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東宮,助太子一臂之力,朕這個妹妹,行事總是這樣地讓人看不明白。若說她能夠躲開監察院的監視,與她的那些人聯系,朕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由這段對話可以聽出,皇帝在經歷了妹妹與兒子的背叛錯應該說是他自以為是地逼著妹妹與兒子背叛,還是未到來的背叛后,整個人的性情有了極細微的變化,已經將范閑這個自幼不在身邊,入京后表現的格外純忠隱孝的私生子,當成了最可信任的人物。
然而這種信任卻讓范閑感覺壓力培增,他揉了揉有些發澀的喉嚨,看了陛下一眼,繼續說道“如果說數月之前,長公主便已經聯系到了她的人,那她只需要等待一個時機,而臣以為陛下此時遠離京都,便是最好的時機。”
“你只需要說她會怎樣做,不需要時時刻刻提醒朕這一點。”
“是臣以為長公主殿下會傾盡她二十年來經營的所有力量,務求在大東山或是回京途中雷霆一擊,不論成敗,封鎖陛下的消息,向天下妄稱陛下已遭不幸,由太子或二皇子繼位。”
“不用說不論成敗這種廢話,既然要做,她自然是要朕死的。”
范閑的分析很粗淺,很直接,但長公主李云睿如果真的能輕身而出,她一定會這樣選擇,所謂陰謀,最后還是一個生死的問題,勝負的問題,只要生死已定,勝負已分,她在京都有皇子們地支持,有葉秦二家的支持,再把皇帝遇刺的事情往范閑的身上一扔那把龍椅有誰能坐除非陳萍萍領著區區可憐的五百黑騎再次造反去。
他低頭說道“陛下既然來此,自然胸有成竹。”
皇帝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云睿能有什么力量君山會朕現在想來去年應該聽陳院長及你一言,將那個勞什子破會掃蕩干凈才是。”
“君山會只是一個疏散的組織。”范閑重復了一遍自己岳父大人的推論,“關鍵是長公主能夠調動怎樣的力量。”
“大東山孤懸海邊,深在國境之內,根本無法用大軍來攻。”皇帝冷笑說道“萬里登天梯,若有人敢來刺殺朕,首先要有登天的本領才行。”
范閑微微低頭,明白皇帝說的是什么意思。大東山的位置很妙,難以發動大軍來攻,北面澹州連環的高山懸崖,阻住了最后一絲軍隊的危險。
既然不用考慮這點,要刺殺一國之君,更是天下第一強國的君主,只能動用刺客。而一般的庸手根本沒有什么意義,連最外層禁軍的防御圈都突破不了,更何況山峰頂上那逾百名可怕的虎衛高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若長公主真有心刺駕,刺客的水準可想而知。
“葉流云是君山會的供奉。”范閑沉默說道“長公主自身的高手不多,但臣經歷山谷狙殺一事后,總以為朝中有些人,現如今是愈發地放肆了,放肆之人,無論做出什么事情來,都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