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山的元氣之濃厚,超出了世間別的任何地方。”五竹說道。
范閑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起來“我感覺不到。”
“你只能感覺到體內的真元。”五竹說道“而天地間的元氣不是那么容易被捕捉到的。”
他頓了頓后,開口說道“苦荷曾經修行過西方的法術,他應該能夠感受到。”
范閑默然,忽然想到在自己生命中曾經偶爾出現的那兩位雞肋法師,隱隱約約間似乎猜到了一點什么,但卻無法將整條線索串連起來。法術這是一個多么遙遠陌生的詞語,他幼時曾經動過修行法術的念頭,但在這片大陸上,沒有誰精通此點,就算是苦荷,更多的也是在理論知識方面的收集研究。
此時夜漸漸深了,山頂的氣溫緩緩下降,草叢里的那些昆蟲們被凍的停止了鳴叫,數幢廟宇間漸漸凝成一片肅殺的氣場,范閑怔怔仰著臉,看著廟宇四壁繪著的壁畫,那些與京都慶廟基本相仿的圖畫,讓他有些失神。
對于神廟,以及沿襲其風的慶廟,范閑充滿了太多的好奇,本來他很想問一下五竹叔,可是如今緊迫的局面,讓他無法呆太久的時間。
他站了起來,對五竹行了一禮,壓低聲音說道“這山頂上,誰死都不要緊,你不能死。”
五竹沒有回答這句話,卻偏了偏耳朵,然后右手半截袖子里伸了出來,直接按到了地面上,穩絲不動。
片刻后,五竹靜靜說道“你下不成山了。”
“你說服他了。”皇帝負著雙手,站在黑漆漆的懸崖邊上,今天天上有云,將月亮掩在厚厚云層之后,懸崖下方極深遠處的那片藍海泛著墨一般的深色,只是隱隱可以看見極微弱的一兩個光點,應該是膠州水師護駕的水師船只。
范閑走到皇帝的身后,微微皺眉,下午的時候就險些跌下去了,這皇帝的膽子究竟是怎么練出來的。然而事態緊急,他沒有回答皇帝的質詢,直接說道“陛下,山下有騎兵來襲。”
皇帝緩緩轉身,臉上帶著一抹微笑,沒有質疑范閑如何在高山之上知道山腳下的動靜,和緩說道“是嗎有多少人”
“不清楚。”范閑低頭應道“臣以為,既然敵人來襲,應該馬上派出虎衛突圍,向地方求援。”
皇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答應他這一句話,只是緩緩說道“朕另有事情交給你做。”
便在此時,山腳下一只火箭嗖的一聲劃破夜空,照亮了些許天空,通報了山腳下的緊急敵情。此時山下,只怕早已是殺聲震天,血肉橫飛的場景,慶國歷史上最膽大妄為的一次弒君行動,就此拉開了帷幕。
“報”禁軍副統領從山頂營地里奔出,跪在皇帝面前,快速地稟報了山腳下發生的事情,只是山頂山腳相隔極遠,僅僅憑借幾只令箭根本無法完全了解具體的情況。
這位副統領面色慘白,在夜里的冷風中大汗淋漓,他只知道山腳下有敵來襲,這個事實就已經足夠讓他丟腦袋了。他實在想不通,這些來襲的軍隊是怎么沒有驚動地方官府,便來到了大東山的腳下,而在夜色的掩護中,便對著山下的兩千禁軍發起了兇猛慘烈的攻勢。
沒有什么具體內容,范閑看著禁軍副統領上下翻動的嘴唇,耳朵里卻像是聽不到一個字,有如一個荒誕可笑的無聲畫面。
確實可笑,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在國境深處的大東山上,被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