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尸首,滿山鮮血。
沒用幾個回合,叛軍便擊潰了禁軍,獲得了初步的勝利,將禁軍的隊伍封鎖在大東山山門左近半里方圓的地帶,而就在此時,叛軍的攻勢忽然戛然而止,只是偶有冷箭射出,將那些意圖突圍報訊的禁軍冷酷殺死。
偶爾響起的箭聲,讓這忽然變的死寂的山腳林地,變得更加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忽然間,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忽然從死尸堆里站了起來,在這樣一個月夜里,在這樣的修羅場中,忽然出現這樣種場景,雙方的軍士都感到了恐怖,只是馬上又麻木了,死了這么多人,哪里還會怕尸變
燕小乙一手調較出來的親兵箭手手指一顫,十枝箭射了過去,每一枝箭的目標都沒有重復,對準了那個血人身上的某一處,將他渾身上下全部籠罩住,凄厲十足,讓那人根本無法避開。
這是軍令,嚴禁任何一人突圍,所以來襲的叛軍每射一人,便要保證那人死去,忽然發現有人從死尸堆中走了出來,箭手們下意識地發箭,心想你還不死
但誰也想不到,那名血人面前這十余枝噬魂之箭,竟是根本不在乎,只是順手揀起身邊兩具尸體,將那兩具尸體當作盾牌一樣地舞了起來
噗噗噗噗一連串悶聲響起,十余枝箭枝幾乎不分先后,同時射中那個血人,然而下一刻才看清,原來都只是射在那個血人舞動著的尸體上,噴出無數血水,將那個血人染的更恐怖了一些。
尸體比盾牌更重,這個血人卻能舞動著尸體,擋住極快速的箭枝,不得說,此人的臂力十分驚人,而眼光與境界,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叛軍營中似乎有人發令,所以接下來沒有萬箭齊發的情況發生。
那名血人緩緩放下手中的尸體,咧了咧嘴,似乎是在悲哀什么,同情什么,感慨什么,然后他慢慢地向著山門的方向走去,沒有箭枝的打擾,他走的很平靜。
他走到山門之下,禁軍中發出一陣雷霆般的歡呼。
他們不知道這名血人是誰,但他們知道,這個血人是監察院的官員,是跟著范提司的親信,而且是個絕對的高手在叛軍的第三波攻勢中,這名監察院官員一個人就殺了四十幾名長弓手,直到最后被人浪撲倒,被掩沒在尸體堆中。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沒有想到他還活著,在這樣一個恐怖的夜晚,在叛軍隨時有可能將所有禁軍盡數射死的時刻,忽然發現己方有這樣一位強者,足以提升禁軍殘存不多的士氣。
所以才有那一陣雷霆般的歡呼。
王十三郎走到被燒的焦黑的山門下,緩緩坐到石階上,接過身旁啟年小組一名成員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水,露出那張明朗的,英俊的面容。
他咧了咧嘴,露出滿口健康的白色牙齒,望著黑夜里的那邊,望著叛軍所在笑了笑。
十三郎,真猛士也,今夜學會用尸首來擋箭,已不算是莽夫了,若范閑在此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做如此慨嘆。
得得馬蹄微響,叛軍陣營一分,行出幾匹馬來,當先一匹馬上坐著一人,此人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衣之中,將面容也遮住了。
燕小乙的親兵不知這位黑衣人是誰,但只知道燕大都督嚴令,此行戰事,皆由此人指揮。本來親兵們雖嚴守軍令,但心中依然有些不服,但直到穿山越水來到東山腳下,這位黑衣人軍令數出,分割包圍,將禁軍打的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