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顧劍轉身,很直接地對著眾人身后,那間古舊廟宇的門口提劍一禮,沉默半晌后說道“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人世間的破事兒,你來湊什么熱鬧”
被四顧劍眼光看到了那些官員祭祀們驚恐不已,趕緊避開,生怕被目光觸及。如此一來,順著四顧劍望過去的目光,人們分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了最后方古舊小廟的黑色木門。
以及門外穿著一身黑衣,似乎與這座廟宇已經融為一體的五竹。
四顧劍的目光像兩把劍一樣穿透空氣,落在五竹那張干凈的面龐和那抹似乎永不會沾染灰塵的黑布上。
然而五竹無動于衷,沒有任何反應。
四顧劍嘆了一口氣。
在這個時候,慶帝又笑了起來,只是此時的笑聲卻自如了起來“閣下來得,老五為何來不得”
皇帝斂了笑容,冷冷地看著四顧劍。
葉流云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四顧劍說道“圍山的時候,范閑在山上他自然也來了。”
四顧劍一愣,這位大宗師哪里關心過圍山時的具體過程,但愣了半晌后,他忽然破口大罵了起來,全然不顧一絲大宗師的氣勢與體面,一連串竟然是罵了足足數息時辰,將所有能想到污言穢語都罵了出來
“的云之瀾和燕小乙這兩個蠢貨把那個小白臉圍在山上干什么”四顧劍氣喘吁吁罵道“這是要陰死老子”
他忽然神情一凜,寒寒看著慶國皇帝,嘲笑說道“帶著范閑上山,便找著這么一個好幫手難怪你一點不怕看來先前說錯了,治國行軍我不如你,壓榨自己的子女親人,這種本事,我更不如你。”
慶帝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很明顯,不論是四顧劍還是葉流云,對于忽然出現在大東山巔慶廟的五竹都感到了強大的震驚與警惕。
雖然他們是大宗師,但是過往的歷史與這世間神妙的偶然發生,已經證明了許多事情,不然四顧劍也不會腆著臉把王十三郎送到范閑的身邊,將那個心性執著最似自己,卻格外溫柔的關門弟子扔了出去。
不就是因為這個瞎子嗎
四顧劍忽然望著五竹靜靜說道“你不要參合這件事情,下山吧,這皇帝不是什么好鳥我們這些老家伙給你一個保證,范閑這輩子絕對會風風光光,就算不在南慶呆,去我東夷,我讓他當城主。”
場間眾人依然安靜,但眼睛里卻開始展現出震驚與惶恐的表情,他們不知道那個站在廟門的黑衣人是誰,竟能讓兩位大宗師在刺駕前的一瞬間停止了下來,竟然能夠讓四顧劍,那位一向狠辣的四顧劍,許出了這樣大的承諾。
大宗師說的話,沒有人會不相信。
所以人們更好奇,那位和小范大人息息相關的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皇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因為他發現五竹低著頭似乎在想什么。
五竹思考了一會兒后,緩緩說道“不好意思,范閑讓我保住皇帝的性命。”
如同葉流云一樣,四顧劍也張大了嘴,陷入了那種比看見五竹還要震驚的神情之中,半晌后才搖頭說道“三十年不見,想不到你竟然變得話多了如果不是知道是你,只怕還以為你是被人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