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林婉兒平靜地,嘲弄著說道“舅舅就是在那面墻上想掐死你舅舅現在被你害死了,你是不是心里又痛快又憋屈,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給劃花了”
“我不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林婉兒嘲笑說道“只不過我很厭惡這些事情。所以,母親你本質上就是一個沒有男人便活不下去的可憐人,何必裝腔作勢”
一陣沉默之后,長公主忽然冷漠開口說道“你畢竟是我的女兒,沒有帶來任何的好處,單靠激怒我,難道我便會殺了你”
“不過我必須承認,你的言語很有殺傷力。”她忽然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撫摩著女兒微微清瘦的臉頰,說道“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不夠長,所以竟沒有發現,我的乖女兒,原來也是這樣一個厲害角色。”
林婉兒寧靜注視她的雙眼,半晌后說道“我是個沒有力量的人,所以只有言語可以用。或許你會成功,但你不可能讓我佩服你一絲一毫。”
她很平靜,很驕傲地自信著,雙唇閉的極緊。
忽然,大寶在她的身邊輕聲咕噥道“妹妹,你把我的手捏痛了。”
長公主笑了起來,然后輕聲說道“好女兒,不要這么憤怒,我會讓范閑死在你的面前,到時候,你會更憤怒的。”
她輕輕拍了拍林婉兒冰冷的臉頰。
范閑發現自己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就算有八成的京都百姓認為自己是受了冤枉,可是還有二成的百姓,真正將自己看作了十惡不赦的刺君逆賊,與外邦勾結,喪心病狂的賣國賊。
京都人太多,即便只有兩成,卻也足以匯成一股令人恐懼的力量。
看著那些敲鑼打鼓,呼喊著官府衙役和軍士前來捉拿自己的百姓,奔跑在大街小巷中的范閑在苦笑之后,忍不住想要罵娘,恨不得拿個喇叭去問那些往年將自己奉若詩仙的慶國子民。
老子如果真是王八蛋,那回京都做什么
而且他根本沒有想像到,自己的監察院雖然被內廷看的緊,但那些一處的密探,總是會刻意弄些亂子來幫助自己,可即便這樣,逃至此時,他依然沒有擺脫長公主方面的追緝。
那十幾名軍方的高手,實在是讓人很頭痛。更麻煩的是那些京都府的衙役和刑部差官,這些人常年在京都廝混,與百姓關系密切,不遺余力地追捕之下,竟是讓范閑這樣的強者,都不可能保持一刻鐘以上的潛伏。
范閑靠在一處院墻之下,瞇眼看著天下越來越黑的夜色,看到了天邊的那輪明月,不由皺起了眉頭,開始咒罵老天爺和這慶國異常優良的環境保護工作。
明月清暉之下,面臨著京都有史以來發動人數最多,搜索最嚴的一次追捕欽犯行動,范閑也有把握能夠消失在宅海之中。
微涼的院墻,沁入他的心肺,讓他的情緒稍許平靜了些,也讓他咳了兩聲,傷勢未愈,又強行調動霸道真氣,縱是鐵打的身子,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不遠處的街上傳來喧嘩的兵馬聲,呼喊聲,應該是又有哪位熱心的愛國民眾,在向官府指點范閑逃遁的方向。
如果僅僅是逃亡,范閑有足夠的自信,他甚至可以在京都里與長公主方面打半個月的游擊,可有把握不會被捉住,甚至他還可以慢慢地將那些重要的敵人一一暗殺,如春夢了無痕。
然則他的妻子親人被軟禁在宮中,宮外,他有所顧忌,必須趕著時間,尋找一個能夠平靜的地方,聯絡自己的勢力,獲取珍貴的情報,依遁詭之正道而行。
而眼下,長公主方面鍥而不舍的追捕,明顯不可能讓他找到一個安定的暫寓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