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胡歌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冷著聲音說道“誰都喜歡金銀,但是你的話讓人不敢相信這么多的銀子,甚至是銀子都買不到的貨物,你一句話,就讓我答應下來不要騙我,我們草原上的兒郎雖然性情直爽,但也不是傻瓜。”
范閑的話,聽上去確實有些像假話,草原上王帳林立,貴族無數,而且這些貴族們都貪得無厭,如果想填滿他們的胃口,除非是慶國朝廷大力支持,而一個小小的監察院年輕官員,怎么能做得了這個主。
“我可以給你內庫出產的好刀。”范閑沒有去接他的話,冷漠說道“不過數量有限,畢竟將來我不希望送給你的刀,砍上我大慶子民的脖頸。”
范閑沒有回答胡歌的疑惑,胡歌反而更覺不安,他盯著這張年輕俊美的容顏,壓低聲音寒寒問道“你到底是誰”
范閑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范閑。”
锃的一聲脆響,胡歌的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土墻之上,奇快無比地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對準著范閑,土墻上的灰往下落著,污了桌上的菜和酒水。
胡歌警惕萬分地看著范閑,眼中生起一絲懼意。
范閑低著頭,手指頭敲打著桌面,沒有想到自己的真實身份,竟把對方嚇成這副模樣,虧得此人還號稱是左賢王帳下第一高手。
他卻哪里知道,慶國監察院范提司之名,早已響徹天下,遠屆胡人聚居之地,只是在慶國百姓心中,小范大人光彩奪目,而在慶國的敵人眼中看來,這個傳奇性的年輕人,實在是防范的第一目標。
當然,直到如今,胡人還沒有吃過范閑的虧,但他們曾經吃過很多陳萍萍的虧,所以對于陳萍萍的接班人,也有無數的害怕警惕。胡歌在范閑自承身份后,第一個念頭便是,今天這次接頭是個陷井,第二個念頭便是,如果這不是陷井,那么這次交易在將來也會把胡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不要這么害怕。”范閑抬起頭來,緩緩說道“不錯,我就是監察院的頭兒,但你放心,我更是一個不錯的生意人,不要忘了,我手里掌著朝廷的內庫,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信用,可以派人去中原查探一下。”
“我不是害怕。”胡歌已經平靜了下來,眼神里流露出狼一般的狂野,盯著范閑一字一句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你這樣身份的人物,居然會屈尊前來見我,居然會如此勇敢。”
“這是我大慶的天下,這是在定州城中,我不認為自己的膽量有什么特殊。”范閑看著他說道“連你這個胡人都敢來見我,我為何不敢見你”
“你不知道你的腦袋值多少錢。”胡歌說道“難道你不怕我在此設局殺了你”
范閑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上的肉油抹在了身旁的布簾上,說道“這鋪子前前后后都是你的人,如果我怕你設局,為何還會走進來坐著喝酒”
“再說了,你以為憑你這個所謂的左賢王帳下第一高手,便殺得了我”范閑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看一個很不懂事的孩子,“名頭倒是極長,只是這膽子卻不如何。”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慶國這位年輕一代最強高手,早已將自己的身影烙在了所有武者的心中,胡歌確實沒有膽量進行這種危險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