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式樣簡單的劍,第一個承受不住這種力量,劍尖悲鳴著,掙脫了劍廬坑底的黃土,以及那些四顧劍扔進去的爛紙條,垃圾,飛了起來,飛入了范閑的手中。
范閑靜靜看著手中握著的這把劍,與自己慣常使用的大魏天子劍做著比較,發現確實一點也不起眼,不由苦笑了一聲,說道“也是緣份。”
房間里陰暗中的床上,臨死的大宗師四顧劍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是不行啊。”
范閑看著手中的劍,嘆息道“還差的遠啊。”
夜色之中,三輛馬車用最快的速度向著西方進發,這個車隊上面載著的是慶國的尊貴客人,在當前的局勢下,整個東夷城控制的境域范圍內,沒有人敢攔下這些馬車來進行檢查,所以車隊的速度極快。
更何況這些馬車的顏色是黑色的。
沐風兒小心翼翼地倒了盆熱水,放到了提司大人的面前,生怕此時馬車行進時,自己把水潑了出來。
范閑的日常生活真可以算的上豪奢,也不知道這些監察院的官員是從哪里取得的熱水。他從盆中撈起滾燙的毛巾,用力地揩拭了一下疲憊的臉龐,問道“京都里有沒有什么新消息”
“一切如常。”沐風兒看了大人一眼,輕聲應道。其實他不清楚,為什么提司大人會這樣急著回京,雖然說與東夷城的談判確實麻煩,而且大人也需要回京將談判的細節,交由陛下定奪,可是,為什么要把時間搞的這么緊張甚至還要冒險在夜里趕路,幸虧東夷城附近沒有什么山路,不然一旦車翻,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只怕皇帝陛下會把隨行的監察院官員全數斬了。
聽到沐風兒的回答,范閑的心情放松了許多。現在是慶歷十年,他正式進入監察院也已經有了五六年的時間,更準確地說,從他出生的那一天開始,他便被陳萍萍培養著,為接手監察院做準備,五歲的時候,除了跟隨費介先生學習毒物,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監察院的院務條例和組織規劃。到了今天,范閑已經牢牢地掌握了監察院這個恐怖的機構,對于下屬的忠誠和能力有了自己的一個判斷。
黑色的馬車在黑色的夜里,沉默無聲的前行著,車廂內的油燈雖然防風防抖,可是光線依然有些變幻不定。范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抬起對來,忽然平靜開口說道“小風兒,你是沐鐵的遠房侄子吧。”
沐風兒一愣,想到這件事情大人您早就知道啊,卻依然恭謹應道“是屬下的堂叔,不過沒出三代的。”
“如果有人要殺沐鐵,你會怎么做”
沐風兒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范閑,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范閑笑了笑,說道“只是舉個例子,這樣吧,如果沐鐵和我有仇,他想用自己的死亡,激起你對我的恨意你會因此而殺了我嗎”
沐風兒連連搖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范閑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復又低下頭來,心想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倔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