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看的極為深遠。
但是皇帝陛下不可能允許大皇子和范閑,都長期地停留在東夷城內,一則他的膝下只有這兩個已成年的皇子,需要他們在身邊鋪佐朝政軍務,二則兒子離開京都太遠了,兩個明顯沒有太多李氏家族味道的皇子,慶帝也有些隱隱的擔心。
關于這種擔心,范閑心知肚明,所以對于密旨里的交待并不怎么吃驚,他只是有些頭痛,大皇子來了,自己便要離開,那將來怎么辦
“總是需要有人常駐東夷城。”他望著大皇子問道“陛下究竟怎么打算到底是你來,還是我來。”
“我也不清楚。”大皇子的眉宇間現出淡淡憂慮,他不是一般的慶國官員百姓,雖然對于范閑能夠兵不血刃地說服四顧劍,收伏劍廬,進而把東夷城的土地子民吞入大慶版圖之內,也感到無比的喜悅與震驚,但他想的更多的是,這個過程能不能夠很順利地進行下去。
尤其是今天在東夷城外,雖然萬名慶國鐵騎十分有效地震懾了大部分東夷人的心,但是劍廬弟子們的表現,讓大皇子有些警惕。
他深深地看了范閑一眼,說道“關于劍廬的事情,陛下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對于此舉有些不喜。”
“當時逼到沒有辦法,要不我就接手劍廬,要不就要從頭開始。”范閑冷笑一聲,說道“你當我愿意做被硬饃夾住的肥肉”
“父皇的意思很清楚,至少你得回去述職”大皇子的眉頭微皺,旋即嘆息一聲說道“我只是來暫時替你,父皇是不會放心我長駐東夷的。”
范閑陷入了沉默,知道大皇子說的是真心話,大皇子對東夷城方面一直有些照拂親近之意,畢竟寧才人耳提面命這么多年了,加上他的手中又有軍權,陛下寧肯自己留在東夷城,也不放心把東夷城交給大皇子。
割土封王并不是件難事,但割什么樣的土,封哪位王,才是難事。
“反正陛下也沒有催我,我在東夷城再呆一陣,幫助你收攏一下局面。”范閑說道“待事態穩定之后,我就回京。”
大皇子點了點頭,然后說道“監察院還需要你統管,父皇想必也不會讓你總不在京都,你回京都后打探一下,究竟東夷城這邊將來是個什么安排。”
“你擔心陛下派個強悍人物過來,激起東夷城民變”范閑微笑望著他,說道“這邊有我的布置,你這半個東夷人就不要太擔心了。”
他的語氣認真起來“就算是擔心,也要埋在肚子里,不能讓人瞧見。”
大皇子知道這個弟弟是真的關心自己,心頭感動,點了點頭。
“陳萍萍是不是準備走了”范閑喝了一口冷茶,覺得嘴里有些干梁,抬起眼光看了他一眼,這位大皇兄與陳萍萍的關系極為親近,想必對于陳園里的動靜十分清楚。
“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前些日子已經入宮請辭。”大皇子并不知道自己視之若父伯輩的陳院長,在私底下曾經對自己的父皇起過大逆不道之心,沒有將這件事情看的如何嚴重,只是想著陳院長年紀大了,也該養老,而想到陳院長離開京都,不知今生可還會再見到,大皇子的心里反而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