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皺著眉頭說道“讓這些軍士把手里的刀槍放下,不然我不敢保證,呆會兒他們會不會全部被毒死。”
那名老太監微微一怔,用目光請示過賀宗緯的意思后,對著那只千人隊的將領示意一下,那名將領心頭微寒,卻是依言命令手下的混編軍隊放下了手中的刀槍。
場間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一些,然而言冰云沒有給這些監察院下屬們任何反應的機會,那支押送著八大處頭目的隊伍,已經出了院子,向著大牢方向前行。
場間頓時一嘩。
言冰云向那位佝樓著身子的老太監點頭致意。
老太監顫抖著身子,走到了監察院兩百余名官員面前,清了清嗓子,開始緩緩地宣讀有關于監察院前任院長陳萍萍謀逆,行刺陛下的罪名。
場間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所有監察院官員的臉上越來越震驚,眼神里的情緒越來越復雜,那抹子發自內心的懷疑和憤怒越來越濃。老太監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慌亂,竟似快要說不下去了,而那位混編精銳慶軍的將領心里也是越來越緊張。
兩百名監察院本部官員,雖然都不是以武力見長,但誰知道當年他們轉為文職之前,是怎樣厲害的角色監察院雙翼之一的王啟年,也曾經躲在這座建筑里當了好些年的文筆吏,這些人如果真的憤怒的反抗起來,會有怎樣的結局
那些三處的官員雖然沒有帶著武器,但他們身上的毒藥誰知道會怎樣布出來
大坪院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緊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繃斷,恰在此時,那名老太監的旨意終于宣讀完畢,他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心中大呼僥幸。
是的,監察院的官員雖然目露深深懷疑震驚憤怒,然而卻沒有人一個動起來,因為這是一只真正的鐵軍,鐵打的隊伍,只要上級沒有發令,他們絕對會一直等下去,直到等到不能再等。
無數雙目光,看著站在最前方的言冰云,因為他是如今監察院的最高階官員,雖然這些目光里也有懷疑,但是他們依然等著言冰云開口說話。
言冰云沉默片刻,卻沒有開口向這些監察院官員解釋什么,而是直接望向了大院處的那個通道。
幾名太醫,幾名太監,數十名大內侍衛抬著一個擔架從那個通道處走了進來,一個滿頭花白頭發亂飛的干瘦老人,就在擔架之上,他身上的血已經止了,只是似乎還陷入在昏迷之中。
監察院的老祖宗,這片黑暗的皇帝,陳萍萍,又一次回到了他一手打造的監察院里,回到了他最喜歡的這個大坪院里,然而這一切,沒有那個熟悉的輪椅吱吱響聲為陪,他只是孤單地躺在擔架之上。
初秋的院坪,那方白沙清池里的魚兒還在游動著,只是陳萍萍卻無法睜開雙眼,往那個方向看一眼。
言冰云像根標槍一樣直直站立著,看著越來越近的擔架,負在身后的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馬上又回復了平常。他知道此時是關鍵,他知道陛下為什么要把陳萍萍送回監察院看押,因為他要用將死的老院長,必將被凌遲的老院長,刺激監察院里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