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下,范閑抱著陳萍萍的身體,離開了被雨水血水淋濕透的小木臺,向著廣場西面的方向走去,走的格外緩慢和沉重,直至此時,他都沒有向皇宮城頭上看一眼。
陛下已經離開了,這世間沒有再敢攔在范閑的面前,所有的人都下意識里讓開了一條道路,人群如海面被劍斬開一樣,波浪漸起,分開一條可以看見礁石的道路。
雨中,范閑抱著陳萍萍離開。
誰是大英雄,怎樣才能稱之為英雄這是個每個人看法不一樣的問題。在這個故事里,所有能夠忠于自己想法的人,其實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只是看他們愿意為這個想法付出多少。能付出的多,便足夠震撼,尤其是這個雄字,其實只在雄奇,而不牽涉別的。
關于男人,不是有就能稱之為男人,精神上陽萎其實也是不行的。而陳萍萍雖然是個閹人,但他其實是個理想主義者,一個簡單的人,一個有槍的男人。
他比大多數男人都要爺們一些。他最后說的那句話,“那玩意兒,我也有”就是我構思這故事以來,對陳萍萍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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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雨水愈來愈大,落在地上綻起水花,落在身上打濕衣襟,落在心上無比寒冷。皇宮前的廣場全部被濛濛的煙雨籠罩著,視野所見盡是一片濕淋淋的天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秋雨中的那方小木臺,望著臺上的那兩個人,四周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不知是被怎樣的情緒所感染所控制,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作,只是這樣望著,目光透過重重雨霧,凝聚在臺上。
成百上千的禁軍,內廷高手還有那些慶廟的苦修士,就這樣緊張肅然地被雨水淋著,如同僵立的木頭人一樣。
先前只不過剎那時間,便已經有數人死在了小范大人的手里,最關鍵的是雨這般凜冽的下著,他們并不知道皇宮城頭上那位九五至尊的眼眸里究竟閃耀著怎樣顏色的情緒。
言冰云已經從先前初見范閑身影時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低下了頭,開始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用極低的聲音,吩咐著身邊最忠誠的下屬,這些聲音被掩蓋在雨水之中,沒有人聽到,然而幾名穿著普通衣飾的監察院密探,已經開始在人群里向著法場的方向擠了過來。
皇宮城上城下,官員百姓,全部被先前范閑馬蹄踏血而來,雨中暴怒拔劍,解衣覆于老人身體的一幕所驚呆了。而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卻是此時皇宮下地位最高,負責監刑的賀宗緯。
當范閑一騎殺入人海之中時,他就已經反應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最不起眼的動靜,悄悄地離開了小木臺的范圍,將自己的身影躲到了官員和護衛們的身后。隔著許多高手,目光從那些濕了的肩膀笠帽中透過去,看著小木臺上范閑孤單而凄楚地抱著陳萍萍瘦弱的身體,賀宗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復雜的情緒,他只是不想死罷了,卻必須讓木臺上的老少二人都死。
不想死的人還有很多,此時木臺上的范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竟是讓天地間的冷冽秋雨都壓制不住,所有的人都下意識里離開了木臺。姚太監早已經退到了隊伍之中,他不想成為下一個被小公爺用來祭陳萍萍的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