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今后的慶國君臣同心,父子齊心,一統天下,一片和諧,胡大學士便感到無比安慰,甚至都沒有注意去聽范閑今天講課的具體內容。
“孔不是扮王力宏的九孔,不是搖扇子孔明,更不可能是打眼的意思。孟嗯,我不大喜歡這個人,因為這廝太喜歡辯論了,和我有些相似。”
范閑對池畔逾百名太學學生笑著講道,他也不在乎這些太學生能不能聽懂,這個世界上確實有經史子集,卻沒有孔子孟子以至許多子,仁義之說有,卻很少也像孔夫子講的那般明白的。
“舍生取義這種事情,偶爾還是要做做的,但我可不是這種人,我向來怕死。”
此話一出,所有的太學學生都笑了起來,覺得小范大人今天亂七八糟的講課里,終于出現了一個聽得懂的笑話。
“但”
范閑的表情忽然冷漠了起來,待四周安靜之后,一字一句說道“人之異于禽獸者幾希,唯重義者耳不見得人之本能,趨生避死,然而人之可敬,在于某時能慷慨赴死,因何赴死自然是這世間自有比生死更加重要的東西。”
“這依然與我無關。”他笑了起來,然后四周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感覺到異樣,所有的太學生怔怔地看著池畔的他,沒有一個人笑出聲來。
“我一向以為世間沒有任何事情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但后來發現,人的渴望是一種很了不起的事情,人有選擇權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范閑沉默片刻后說道“既然總是要死的,那咱們就得選擇一個讓自己死的比較盡興的方式,無悔這種詞兒雖然俗了些,但終究還是很實在的話語。”
“人的一生應當怎樣渡過”
范閑環顧四周,問出這個問題,自然沒有人回答。一陣沉默之后,他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太學里。
“我想了一輩子都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抄很多書,掙很多錢,娶很多老婆,生很多孩子呃,似乎都做到了,然后我又想了很久很久,大概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想怎么過就怎么過吧,只要過的心安理得。”
“這,大抵便是我今天想要說的。”
說完這番話,范閑便離開了太學,坐上了那輛孤伶伶的黑色馬車,留下一地不知所以,莫名其妙,面面相覷的太學年青學子,還有那位終于聽明白了范閑在說些什么,從而面色劇變的胡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