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個時候京都守備師已經開始聯合十三城門司開始了清剿的行動,禁軍嚴守宮防不會插手,可是僅憑那邊便已經足夠了。忠于范閑的部屬們此時已經開始潛入暗中,可是對于范閑來說,這遠遠不足夠,要在嚴苛在慶律與陛下的憤怒之下,替那些忠于自己的人們謀求一條縫盡可能大一些的門,才是他此時與陛下說著這些荒唐話語的根源。
“賀大學士府上養著兩只兇犬,頗有清廉之名,然而他那兩位族兄在賀氏祖郡也頗有兇犬之名,田產美人兒,該霸占的也沒有客氣過。”
范閑唇角微翹說道“至于賣官受賄之事雖然沒有,但是這三年里,賀大學士那間看似破舊的府中,前魏年間的名畫倒是多了幾十卷。”
“范無救乃當年承澤舊屬,身為八家將之一,雖曾脫離王府,但亦參與謀逆之事。三年前京都叛平之后,此人不曾向朝廷自首,卻隱姓埋名投入賀大學士府中,所謀為何,不問而知。而賀大學士明知其人身份,卻暗自納垢,不知其心何意。”
范閑緩慢而平靜地說著,對于賀宗緯此人,監察院早已在查,只不過礙于圣顏,這些辛苦查到的東西,總是無法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今日范閑自然不會再忌諱什么,尤其是他根本心知肚明,這些事情,面前的這位皇帝陛下十分清楚,甚至比自己還要清楚。
“月前范無救離奇遇刺,險些身死。”范閑忽然笑了笑,望著皇帝陛下的側臉,因為范無救被滅口一事,本來便是陛下吩咐做的,“幸好我手下有人恰好路過,將他救了下來,終究還是錄了一份口供,那份口供這時候應該已經送到監察院了。”
當年賀宗緯與那位彭大人的遺孀被相府追殺,二皇子和世子李弘成恰好路過,如今賀宗緯府上那人被殺,影子也恰好路過,人生間的事兒總是這個樣子。
“更令我好奇的是,賀大學士年紀也不小了,偏生不曾娶妻,甚至連姬妾和大丫頭都有一個,卻與自己那寡居的姨母住在”
正當范閑滔滔不絕,津津有味的闡述賀大學士罪狀時,皇帝終于冷漠地開了口“夠了,賀大人一心為國,即便曾經得罪于你,但終是死在你的手上,何苦再用這些污言穢語去栽贓一個死人。”
“陛下說的是。”
“你應該很清楚,朕很清楚這些事情。”
“是,陛下。然而天下萬民并不清楚陛下一心寵信的賀大學士竟是個這樣的人。”
范閑已經斂了面上的笑容,平靜而一步不退地擋了回去,說道“我已派人去抄了賀府,一應帳單名錄罪證,抄錄之后的備案送至監察院,想必過不了多久,言院長定會親自送入宮中。至于原份已經送到了澹泊書局和西山書坊或許是別的地方,再過些天,全天下的人都會看到這個番外了。”
“要做這些事情,少了監察院的八大處怎么成事你這是在威脅朕要讓天下子民瞧朕的笑話”皇帝嘴角微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