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心頭微震,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雙眼,問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范若若搖頭應道“身處禁宮,那段日子陛下天天宿在她那處,自然沒有誰有這個膽子,去觸犯皇室的威嚴如今想來,只怕當初這位梅妃娘娘年少糊涂,只求陛下寵愛,怕是誤報了,好在后來誤打誤中,才沒有出大亂子。”
林婉兒嘆了口氣“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年紀小,本就不懂事,仍是怪她父兄家族,只為求榮便將她賣入宮中,只怕這事兒就是她族里出的主意。”范若若冷笑道“她家只是小門,加上宮里多年不曾選秀,只怕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忌諱,膽子竟是大到這等地步梅妃之死,和他們哪里脫的開干系。”
林婉兒聽到此時,終于聽明白,也猜明白了,只是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說道“雖是欺君之罪,但終究是剛生了位皇子,又沒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行,怎么就無緣無故的死了呢”
“誰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范若若的眉宇間泛起淡淡憂愁,說道“只是苦了那個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的孩子。”
在慶國,很多年前也有一個孩子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然而他依然在母親的遺澤下健康幸福地成長,只是很明顯,被正午陽光照耀的冰冷的梅妃,不可能像葉輕眉一樣,站在冥冥中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也沒有人想到,梅妃的死,只是因為范閑曾對皇帝說過,梅妃終是不如宜貴妃,而皇帝陛下,也想通了某些事情。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
梅妃沒有令她的家族,以及京都乃至整個慶國,對于三皇子李承平有所忌憚的人失望,成功地于慶歷十二年秋日里,誕下一位麟兒。在北方戰事緊張的局勢下,皇室再添血脈,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好的消息,極好的征兆。
只是可惜她的出身并不如何高貴,家宅偏小,不然想必整個京都,會因為這位小皇子的誕生,而更加熱鬧幾分。
三皇子李承平這些年漸漸長大,一向在人面前展現出極為穩重、知書識禮的一面,加上如今跟著在御書房聽政,又有胡大學士親自教育,本應是不二的皇儲人選,梅妃的生產,按理來論,應該不會惹出太大的風波。
然而不是所有的朝臣都忘記了當年抱月樓的事情,明面上是范閑與二皇子的爭斗,但被推到臺前的卻是范家老二和三皇子,范家老二逃到了北齊,至今尚未歸國,三皇子在此事中的作用,雖被宮里一筆抹清,卻也躲不過大多數人的眼睛。
更緊要的是天下人都知曉,這位皇子與范閑之間的關系親厚,非比常人,而如今的范閑,則是因為當街暴殺官員一事,在慶朝文官系統之中只有暴戾陰酷的一面,誰都不愿意日后范閑還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最最關鍵的是,慶國官場上的聰明人實在太多,陛下雖未明言,但事隔多年后,卻在清洗監察院之后,選擇了再次挑選秀女入宮,這些人早就猜到了陛下的心意,故而此次皇室再添血脈,隱隱然便添了些詭秘的感覺。
宮中的喜訊并沒有明發,只是那些無處不在的口舌已經提前傳出了宮去,一夜功夫,所有的大臣都知曉了此事,有的持重為國之臣在憂心忡忡,有的在暗自興奮,有的松了一口氣,而更多的人終是緊張了起來。
當大臣們于府內琢磨明日上朝,該寫何等樣字句的華彩賀章時,臨老得子的皇帝陛下,卻反而沒有這些外人臣子那般動容。
御書房執筆太監洪竹,依然老老實實地跪在皇帝陛下的軟榻之旁,他的膝蓋已經跪痛了,冷汗不停地沿著后背向下流著。因為從傳訊到此時,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皇帝陛下卻一直是沉默地半躺在軟塌之上,并沒有流露出絲毫喜悅的神情,甚至連起身去梅妃寢宮看探的興趣都沒有。
洪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陛下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一味的緊張,他并不知道范閑還活著,并且正在往慶國京都進發,他只本著一名太監奴才的本分,再次叩首,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是不是應該起身了